几天过去，牧离的检查结果应该要出来了，云浅结束巡查任务在回公寓之前抽空去了一趟检查机构拿检查结果。
检查科的主任对着电子光屏上的一份检查报告沉思，面色凝重。
云浅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她略微迟疑地开口：“您…心情不好？那我还是明天再来叨扰吧，我也不是特别急。”
说着转身欲走，被主任叫住：“别走，刚好找你有事，过来坐着，把门关上。”
“……噢。”
云浅坐在办公桌前面摆着的会客椅上坐下，主任依旧看着电脑沉思。
“…主任，您说的有事…不会是让我来看您认真工作的帅气脸庞吧？”云浅试探道。
主任没好气地白了云浅一眼，“少贫嘴，是真有事。”
“我问你，你带回来的那个少年，是什么来历？”
云浅呆了一下，如实道：“我不知道。”
“你不……咳咳。”主任差点被口水呛死。
“你不知道就把他随意带进新城？！”
“昂，目前来看，是这样。”云浅乖巧。
主任欲言又止，把电子光屏上的检查报告转了一下，让云浅也可以看到。
检查报告上除了一些简单的云浅可以理解的东西，其他的数据云浅一样没看懂。
云浅看破红尘：“主任，我知道我是个小破学渣，但是您也不用这么用这么高级的报告来羞辱我。”
主任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给云浅看的是他们这些专业人员看的报告，他轻咳一声，连忙调出另一份更加通俗易懂的报告。
“看这个。”
云浅从头看到尾，脸色越看越凝重，到了最后表情的凝重程度不亚于云浅刚进门时主任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但是从检查报告来看，他的一些身体数据并不像普通人，也不像你们异能者。”
“他身上有一些我们目前无法检测并解决的东西，我们从他的血液样本里提取出了一些特殊物质，这些特殊物质我们现在还无法检查出来，但是我们把它和另一种生物的检测样本进行了对比。”
“得出的结论是，两者有一定的相似性。”
“我说的这种生物你接触的应该很多，是丧尸。”
某个专属名词一出口，云浅的瞳孔骤然一缩。
云浅哑口无言半晌：“可是，他和丧尸不一样，他和普通人看起来差不多。”
牧离没有丧尸那种原始的欲望，连吃东西他都只吃浆果蔬菜之类的，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牧离和普通人差不到哪去。
“我知道这个结果可能有点儿难以接受，我们也不确定是不是检查结果出了问题，所以我想问你，能不能把他带到研究所，我们给他进一步地检查一下。”主任说。
云浅看着光屏上的检查报告无言，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先回去考虑一下吧，这个报告……”
主任很快理解云浅的言外之意，“这个报告只有我们内部几个人员知道，每个人的检查报告都是加密的，你不用担心有心之人窃取。”
云浅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主任并没有告诉云浅，他们用牧离的血液样本做了某些试验，而这些试验帮助他们的研究得到了很大进展。
云浅打开公寓的门，并没有在熟悉的沙发一角看到盘腿坐在上面的牧离，她惊了一瞬立马走进门。
厨房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动静，云浅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她随手抄起了矮几上某个坚硬的东西，放轻脚步朝厨房走去。
“什么贼还………”偷到我家来了。
云浅的话音戛然而止，手举着的坚硬物品僵在半空中。
因为她看见了在厨房里灰头土脸的懵懂小破孩，牧离顶着一张这里黑一块那里黑一点的脸蛋茫然四顾。
厨房里面唯一的锅里有一坨黑乎乎不可名状的东西，目测是牧离努力的结果。
云浅：“………”
她沉默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脏小孩从厨房里面拉出来。
还好厨房统一配备有智能防护功能，将伤害损毁减少到了最小，要不然云浅回家就看不到她家的厨房了。
云浅把牧离拉进浴室，用毛巾沾了点水帮牧离擦干净脸，黑乎乎的脸蛋在毛巾的擦拭下一点点恢复原来的美貌。
牧离眨了眨灰色无机质的狗狗眼，眼睛天生形状偏圆，给人一种很无辜的感觉，他还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知道笑，万一那是个普通厨房你现在就受伤了明白吗？”云浅没好气道。
牧离弯了弯腰向前俯身，把脸放进云浅的手心了微蹭了一下。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牧离的体温确实要比正常人低一些。
云浅放在牧离脸上的手微微蜷缩，然后用了点力气摸了两把。
等把牧离收拾干净，云浅才得空去厨房看看惨状。
锅里的东西应该是不能吃了，云浅把它倒掉，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速食水饺准备烧水下锅。
牧离不爱吃肉类，吃的东西也少，再这样下去云浅都要担心孩子营养不良了。
牧离扒着厨房的门看云浅，云浅煮着煮着饺子就想到今天主任说过的话出了神。
时间越长，锅里的水越沸腾，渐渐有滚烫的水珠溅起来，溅到了云浅的手背上，云浅被烫回了神，下意识松开锅铲。
下一秒，锅铲被稳稳接住，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握住锅铲，一只握上云浅被烫到的手。
较低的体温恰到好处地缓解了被烫到的灼热感，云浅回过神来关掉火，沸腾的水一点点消停下来。
两人的距离有点近，牧离的目光从眼尾垂下来，灰色的眸子雾蒙蒙的，让云浅看不清情绪。
云浅突然觉得牧离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感情波动，牧离对她表现出来的依赖会不会只是雏鸟情节引起的。
云浅应该是牧离在那个地方见到的第一个人类，所以牧离对她有点依赖也不奇怪。
牧离这样的目光莫名让人有些恼火，云浅就着牧离握住她的手反推了牧离一下，牧离没有设防，一下子就被推开，云浅向前一步把人怼在岛台边缘。
云浅虽然个子没有牧离高，但是她理直气壮的气势够足。
她仰着脑袋凶巴巴地看着牧离，牧离眸子里流露出几分茫然。
“牧离，你到底从哪来啊？这么久了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你不会真把我当你妈妈了吧，你对我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你又不说话，什么都不说。”
云浅刚开始气势还很强，慢慢地问到后面语气低落下来，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下来。
牧离静静的垂眸看着眼前的人。
云浅也不是一定要问出个什么答案，她就是想发泄一下，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绪真的很让人抓狂。
发泄完之后，云浅退了一步，垂下脑袋，“锅里的饺子用碗盛出来，然后都吃掉，小心别烫着。”
“好像你也不怕被烫着。”云浅小声嘀咕着走出厨房，回到了自己房间关上门。
牧离在原地呆住，他望了一眼锅里白白胖胖的饺子，没有按照云浅的话去盛起来。
他离开厨房，走到云浅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这是云浅教他的，进别人门之前要先敲门。
云浅趴在床上，用枕头埋住脑袋，没去管敲门声。
咔嗒一声轻响，牧离推门进来了，云浅僵了一下，把自己的脑袋捂得更紧。
牧离在床头的地板上盘腿坐下，指尖触上云浅压着枕头的手，然后轻轻攥住。
“不…不…是…”
低低哑哑的声音从牧离的嘴里发出来，应该是很久没说过话或者就没怎么说过话，声调有些生涩，连两个字都说得有点困难，但还是听得出来清冷好听的声线。
云浅这下一整个愣住，然后猛地从枕头里拔出自己的脑袋。
“刚刚是你在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