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一点点靠过来的叆叇,紧紧地盯着四脚,阴笑着询问四脚的同时,也做好了随时将之咬杀的准备。
四脚瑟缩着身子,慢慢回过头来,当它看到叆叇那双猩红的眼睛,就在自己的眼前不过五十公分时,四脚的呼吸仿佛都要停止了!它知道,如果自己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说不定眼前这条大蛇真的会将自己咬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短短的一分钟,四脚的脑海中却已经闪过无数个疑问,眼下,它已经跳过了叆叇的问题,转而琢磨起,自己是否还要听银月的话,将森蚺王的胆元吞下。小小的一个破绽就让叆叇起了杀心,倘若自己真的将胆元吞下,银月真的能保住自己吗?
不容多想,眼前的威胁总归还是要解决的,于是,在叆叇进一步逼问之前,四脚忙将早已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没,没什么,只是被森蚺王给惊着了!一时间有点走神,您说话的时候没能及时回神,所以,有点,有点吓着了。”
叆叇瞥了一眼地上的森蚺王,再看看四脚这副怂样,忍不住冷笑出声,许是想到还有用得着四脚的地方,便咳嗽一声止了脸上的笑意,找补道:
“这家伙确实很凶猛,折了那么多大蛇才将它咬杀,也难怪你会怵它!不过现在它已经死了,没什么好怕的,你赶紧动手吧!”
“好!”
四脚和银月的心里同时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算是糊弄过去了。银月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但是四脚却还在犯着难,它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冒险抓住这个难得的进益机会。
叆叇稍稍往后退了些,它并不担心四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因为,它早已做好了觉悟,老老实实做事,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倘真敢忤逆,它必下杀手!
叆叇退去,四脚多少缓了口气,它知道,不管吞食与否,此刻再没有时间让它拖延,便深吸一口气,回转身的同时,“唰”地将前爪从假腹中亮出,尔后顺势挠下,顿时森蚺王尾部内侧皮肤便应声划开!
看着森蚺王尾巴上划开的口子,叆叇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好一双锋利的爪子!然而,有暗自叫好的,就有肆意嘲笑的,一条大蛇见四脚一爪划在森蚺王的尾巴上,顿时笑道:
“哼,竟然连胆元的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就你这脑子,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脑子灵光!”
好在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有笨的,当然也会有聪明的。四脚没有反驳什么,一旁的叆叇反倒有些不爱听了,侧过头一脸鄙夷地瞥了这条大蛇一眼,神情极不耐烦地讽刺道:
“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它?它好歹知道在动手之前找找手感和力度,免得不知深浅之下破坏胆元,真像你似的不管不问,上去就直奔目标,多少好事都会毁在你的手里!”
大蛇顿时臊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退到其它大蛇的身后,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找到感觉的四脚也不再废话,来到森蚺王身体中段,辨明胆元大体所在位置,不轻不重,一爪下去,便将森蚺王的肚腹剖开一条尺余的口子。
四脚可不笨,就算真的不知道胆元所在位置,单凭森蚺王不自然的躺姿,它多少也能分辨出来,因为原本趴着的森蚺王,好巧不巧,正好中段腹部被侧翻过来,再笨也该知道,这是叆叇为了方便四脚下手刻意为之的。
森蚺王死去的时间并不久,肚腹被划开的部位,立时便渗出血来。四脚剖过森蚺主将的胸腔,知道腔子里有不少血水和不明液体,所以,这回它学乖了,划痕的深度虽然足以剖开森蚺王的肚腹,但是,内侧还保留着一层薄薄的脂肪层,如此一来,腔子里的血水便不会在自己下爪的同时,再次浇自己个满头满脸。
就在叆叇以为大功告成时,却见四脚一跃爬到了森蚺王的身上,随后将爪子从划开的口子伸了进去,由左至右轻轻一划,一汪血水便随着四脚的滑动喷涌而出!
片刻过后,血流渐渐止歇,四脚知道腔子里面已经空了,为免地上的血水沾染到身上,它没有回到剖开的肚腹一侧,索性从森蚺王身体的另一侧直接将头探了过来。
其实四脚完全可以学当初剖取森蚺主将心脏那一套,双爪齐下,将森蚺王的胸腔剖出一个大洞来,但是,这一次它没有选择那样去做,在四脚的心里,它给自己找的理由是不愿弄脏身子,可实际上,它清楚地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在于,它还是想将森蚺王的胆元留给自己!
如果直接剖开,那样固然痛快,但是,剖开之后也就没它什么事了,叆叇自己便可以探头直接将胆元取下;而现在呢,只是划开一条尺余的口子而已,要想探头进去,就必须用爪子将口子上下掰开。
更鸡贼的是,四脚刻意将位置偏离了一些,要想取得胆元,就必须将头伸进去一截才行,否则根本够不着;另外,尺余的口子张开的洞,也只容得四脚这小一号的脑袋才可以钻进去,无形中直接断绝了叆叇亲自动嘴的念头。
四脚做的这些,说到底也只是小聪明罢了,如果叆叇不是过分自负,认为四脚不敢动歪心思,只消随随便便一句话,四脚敢不按照它的要求将口子拓宽吗?也正是叆叇的纵容,这才避免了银月与叆叇直接撕破脸皮,否则,一旦叆叇要求自己动嘴,千钧一发之际,银月一定会站出来阻止,为四脚制造机会,真是那样,二蛇的矛盾可就直接摆到明面上了。
当四脚把头伸进森蚺王的胸腔中时,它本以为自己会很慌张,但是,真到了这一步,却发现,自己再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波澜。
它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只有些许余光从口子的边缘倔强地钻了进去,在幽暗的胸腔中,四脚一眼便看见那团泛着幽光的存在,心道,这便是胆元了!
四脚很想将之衔出好好端详一番,但是,眼下的情势无法给它那样的机会,因为,一旦衔出,这团事物便不会再属于自己。于是,在出奇的平静中,四脚一口将这团幽光含在嘴中,喉头一松,这团幽光便化作一泓温热,瞬间流遍它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