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轻素知道他这是被疼醒了。
她得脑癌最后那一个星期也经常被疼醒,迷迷糊糊疼晕过去,再迷迷糊糊疼醒过来,这个时候怀里抱个东西,心里有个慰籍,确实能感觉舒服不少。
她的困意还没消散,又合上了眼,轻轻地拍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似是安抚一般。
花轻素能感觉到颜序淮在自己拍了两下之后,身子绷紧了一瞬,然后又倏地放松下来,随后先是将自己抱得紧了点,又慢慢地松了松手。
拍着拍着,她的动作变得一下比一下要慢,就在她又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朦胧中听见颜序淮似乎轻轻叫了自己一声。
“花轻素。”
她跟着嗯了一句,没再等到下文,便又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颜序淮已经不见了人影。
花轻素记起今天还有事要做,从床上爬起来。
月桃给她梳妆时,花轻素问她:“我二姐姐来了没有?”
月桃答道:“时辰还早,估摸着等小姐用过早饭后,二小姐应该就到了。”
花轻素确认时间还算宽裕,心静了不少,又提醒道:“月桃,到了长春观要见到的人太多,你就一直喊我夫人吧,先别喊小姐了。”
她原本嫌弃夫人这个称呼太老,专门叮嘱过月桃,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喊她小姐,但是去了长春观后,每日要见到的人太多,视线又杂,要是月桃一不小心喊错了,怕是要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月桃应了声好。
宫里各位妃嫔的马车有侍卫护送,走得较慢,在巳时之前出发,各位官宦夫人和小姐的马车需得等到巳时之后才能启程。
她在得到要去长春观祈福的消息后,派人去给花轻舟送了封信,约她今日相伴同行。
等花轻舟的马车到了丞相府,花轻素便直接上了她的车。
张姨娘自然是不会在人前露面,尚书府去长春观一共遣了两辆马车,花轻舟坐一辆,她的贴身丫鬟和花轻舟带得杂物坐一辆,除了车夫外,还带了两个小厮,一车一个,与车夫一起坐在外面。
这趟去长春观祈福的人太多,为了防止观内住不下这么多人,所以其他官宦夫人和小姐基本都是这个配置。
花轻素让月桃坐丞相府的马车在前面先走,自己坐尚书府的马车跟在后面。
今日去长春观的马车太多,刚走到城门口便堵了车。
燕京城西面有一小片山,长春观恰好建在了这一小片山正中间的那座山的山顶,被群山环绕其中。
传言说这道观是先帝在世时所遇到的那位仙人所建,不然也不可能在这群山环绕之中,拔地而起这么一座气势恢宏的道观。
去长春观的路有六条,其中只有一条是宽阔的大道,乃是由先帝命人开辟出来的官道,其余皆为小路,虽然不宽,却也可以勉强使马车踏过。
官道宽敞,却有些绕远,小路崎岖,却都是近道。
宫里的马车走得自然是官道,其余的官宦夫人小姐们,则都走小路而行。
毕竟虽然她们出发的时间比宫里的娘娘们要晚,却也不敢走到娘娘们后头,让娘娘们屈尊等自己。
花轻素他们的马车出了城门,自然也跟着其他人溜进了小路里。
花轻素还未出过燕京城,进了小路两侧都是树木杂草,也不怕有人看到,她索性掀开马车侧面的车帘,去瞧外头的景色。
山里的空气都比燕京城内要新鲜不少,只可惜这个季节草木都还未长出新的枝叶,入目望去,大都是光秃秃一片。
花轻素新奇过一会儿之后,便又放下来车帘,与花轻舟攀谈起来。
花轻素还惦记着花轻舟年前与自己说过的话。
“二姐姐,你上次在丞相府和我说,四皇子答应你过了年就来尚书府提亲,现在年都过完了,四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提起这儿,花轻舟的神色骤然黯淡了几分,她垂下眼,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
“阿衡他已经与淑妃娘娘说过我们的事了,只是淑妃娘娘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对他说她还得再考虑几天,让阿衡先不要去找陛下求旨。”
花轻素挑了下眉,问道:“这话是四皇子告诉你的?”
花轻舟摇摇头,“不是,阿衡什么都没与我说,他只说他已经告诉淑妃娘娘我们的事了,让我不必担心,他过几天便去找陛下请旨赐婚。”
“我知道他是怕我知道淑妃娘娘真实的态度之后伤心,所以才没告诉我真相,听说他每日都会去找淑妃娘娘,为我说好话。”
花轻素:“嗯,那不是四皇子告诉你的,你又是从哪儿听说这些的?”
花轻舟说道:“是友儿告诉我的,她的母亲与淑妃娘娘是手帕交,每隔几月便会递牌子进宫与淑妃娘娘叙旧。”
花轻素:“233,友儿是谁来着?”
233:“花轻舟为数不多的好友,忠武将军家的小姐,姓夏,全名夏友儿。”
花轻素有了点印象,她依稀记得在原书中,这个角色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花轻舟的事,大概不是坏人。
花轻素认为夏友儿这话说得估计不是假的,只不过这消息应当是淑妃娘娘故意透露给的忠武将军夫人,再由夏友儿的嘴带给花轻舟。
目的也好猜的很,不过是希望花轻舟明白她的态度,识相地自己退场罢了。
花轻素安慰道:“二姐姐,你别太忧心了,你与淑妃娘娘又没见过几次面,她有什么理由讨厌你?不过是对你还不够了解,听说四皇子想要娶亲,心里不放心而已。”
“淑妃娘娘是四皇子的母妃,四皇子比你要懂她的心思,只要四皇子在淑妃娘娘那儿多念叨你几次,多说说你的好,淑妃娘娘肯定会同意你们俩的事的。”
花轻舟叹了口气,“轻素,有件事你不清楚,其实淑妃娘娘几天前,曾唤我进宫见过她一次。”
花轻素:不,姐姐,这件事,她还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