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四人齐齐看向钱书,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老夫可以让长安令李叔同压制那个崔更,让治书侍御史刘书越牵制府尹崔护。”
“让五品御史对付崔护这个四品大员,院首此举甚妙!”
“哈哈!”
“你是李云起?”
林秋皓这时候突然插嘴说道。
“正是学生!”
李震躬身对林秋皓躬身一礼。
“书院帮了你这样一个大忙,您打算如何报答书院?”
林秋皓笑眯眯地说道。
“还请老师明示?”
李震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听说你颇有诗才,不如这样,如果你现场做一首让我们四人满意的诗作,老夫就做主让长安令和治书御史帮助你度过难关。”
李震没有说话,抬头看向钱书。
钱书微微一笑,“李叔同和刘书越都是严谨的学生,他的话也是老夫的意思。”
李震脸上微喜,心头既欣喜又忐忑,作诗不难,难在做出让三位大儒都满意的诗词,才是重点。
这很难吗?
这太难了!
这不是逼我又做文抄公吗?
“率性做诗还是有命题?”
三位大儒眼睛一亮,齐齐说道。
“劝学!”
果然不可能随便做一首,否则我有可凭借诗文名传长安。
但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有目的的抄诗而已。
劝学,最出名的就是唐代孟郊的大作,反正现在是唐朝初期,孟郊还没有出世,现在写出来也就不算是抄袭了。
想到这里,李震对钱书躬身一礼,“学生献丑了,还请师父准备笔墨。”
钱书一摆手,早有书童上前准备好笔墨纸砚。
李震上前,一手执笔,一手挽起袖子,一首劝学,顷刻而就。
“击石乃有火。”
“不击元无烟。”
“人学始知道。”
“不学非自然。”
“万事须己运。”
“他得非我贤。”
“青春须早为。”
“岂能长少年。”
李震写完,放下笔,凝神观看宣纸上的五言,脸色略显激动。
屋内短暂宁静,四位大儒走到案几旁边,注视着宣纸上面的字,久久不语。
“好诗啊!云起果然绝世诗才!”
林秋皓一声响亮的击掌,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他神色异常兴奋,对李震的才学又有了新的认识。
张文瀚没有点评,但是看向李震的眼神充满了欣赏之色,好像对方是自己一直带的学生。
“文字质朴,却寓意深远。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严谨兄,你还记得我们少年求学时的场景吗?”
胡冠儒品味着这首劝学诗,只觉得鞭辟入里,意味悠长。
林秋皓微微愣神,好像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求学的场景,怅然道。
“这说的不就是我们那个时候吗?若不是少年时奋发苦读,哪有现在的事业有成!”
“云起,你刚才手拿的是酒吗?”
钱书突然看向门边的那坛酒,问道。
“学生寻思老师乃是文坛泰斗,当应该喜欢饮酒,正好学生酿了一点酒,所以带来给老师尝尝鲜。”
“你这小子,来都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也罢,就让老夫尝尝云起的心意。”
钱书丝毫没有掩饰对李震的喜欢。
“不过,你带了一坛子酒来,老夫岂不要准备一桌子好菜?”
李震坐在钱书的对面,“学生倒是以为喝酒凭兴,什么酒不重要,有没有菜更不重要,重要的能和老师及几位大儒共饮,有此相伴足矣!”
“哈哈!”钱书哈哈大笑,“说的好!来,诸位,都来品尝一杯!”
李震听闻钱书这样一说,起身拍开泥封,把凛冽的酒水倒入几人身前的酒杯之中。
霎时,一股浓浓的酒香弥漫在内室。
“这样香?这是什么酒?”
几人大惊,疑惑地看着李震。
“此酒乃学生新酿,名唤琼浆玉液。”
“是吗?那老夫可要好好尝尝。”
说着,钱书端起酒杯,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那浓烈的酒香让他浑身一颤,然后一饮而尽。
“啊!啊!啊!好烈的酒。”
钱书胃里就好像着了火,从口腔一直燃烧到肚子里。
林秋皓等人听钱书那样一说,也忍不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
张文瀚一时不察,被呛地咳嗽起来。
虽然很烈,不过这酒是真的好,一杯下肚,浑身暖烘烘的,说不出的舒服!
钱书抬头看向书童,“你去告诉院正,就说老夫在这里饮酒,让他叫厨子炒几个菜端过来,简单点。”
……
午后,李震拿着两封林秋皓的亲笔手书,前往长安县衙。
顺着玄武大街前行不远,拐了两个弯,就来到长安县衙门前。
整个县衙呈现非常规整的正方形,坐北朝南,方方正正,门口左右两边有两尊威武的石狮子,大门两侧各有一名门房。
李震走到一名门房身边,一拱手,“这位大哥,学生白鹿书院李震,前来求见县令李大人,还请通报一声。”
那门房上下打量了李震一眼。
李震身上一身粗布长衫,肩膀部位还有两个补丁,脚下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一看就不是富贵之人。
门房撇撇嘴,瞪圆眼睛,训斥道。
“兀那小子,谁是你大哥?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里是县衙,是你这个泥腿子随便来的地方吗?赶紧滚远点!”
“就是,就是,李大人乃本县青天大老爷,岂能是你这泥腿子想见就能见着的,赶紧滚远点,不要坏了大人的雅兴!”
另一个门房不屑地补充道。
李震不由有些恼火,怎么哪里都有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呢?
当下沉下脸来,对门房冷斥道:“耽误了李大人的事情,你们两个当的起责任吗?”
两个门房看着李震哈哈大笑。
“兀那小子,你以为你是谁?还敢吓唬我等,想死吗?”
“来人,把这兀那小子给我打将出去!”
两位门房当下不干了,一人高声招来几位衙役,就要拿起棍子打人。
那几名衙役举起水火棍,冲着李震狠狠砸去。
李震心念一动。
“看你这腌臜小人还敢不敢随便闯县衙!”
那门房得意的昂起头,一脸的不屑。
突然,一声惨叫,那水火棍拐了个弯,竟然狠狠地砸到门房身上。
“啊!啊!”
“你们几个瞎了眼,打我作甚,去,打他!”
门房捂住脑袋,冲着几名衙役发脾气。
衙役对门房躬身施礼,嘴中连连道歉不止。
“看好了,打他!”
另一名门房指着李震对几个衙役说道。
李震则倒背着手,昂首挺立。
衙役又抡起水火棍,冲着李震的脑袋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传来。
这次总该砸中了吧!
衙役正暗自得意。
紧接着“诶呦”一声,旁边传来门房的惨叫。
“你们两个,瞎了眼吗?总砸我做什么?”
门房气急,手捂着脑袋,对两个衙役大声吼道。
“怎么回事?明明瞄准的是那个小子啊?”
衙役不解,面面相觑。
“来,这次我来,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
一名衙役对另外两名衙役说道。
“好,老张,你手稳,你来!”
两名衙役上前,夹住李震不让他动弹。
老张睁大眼睛,走到李震身前,举起水火棍,一棍子重重地砸了下来。
李震则冷冷一笑,心念一动。
“啊!”的一声传来,棍子不知道怎的,又落在了门房的身上。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瞎了眼睛不成?”
门房气急败坏地喊道。
“这个……这个……小人明明瞄准了那个小子,不知道怎的竟然打到您老的身上,真对不住!”
……
正在几人吵吵闹闹之时,从县衙院子里面走出了一行人。
当中一名身着深蓝色长袍的男子。
看那人的模样,恐怕是正要出门的样子。
“县衙门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男子皱皱眉头,冷斥道。
几名衙役门房抬眼一看,立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惶恐地站立到门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是何人?这县衙岂能是你随便闲逛之处?”
那人带着几分怒气,朝着李震轻喝一声。
李震不忿,正要回怼回去,却听一道声音传来。
“兀那小子,县尊大人当面,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来人正是长安县令李叔同。
李震心中一喜,县尊?不就是他要找的李叔同吗?
随即上前躬身一礼。
“学弟白鹿书院李震,奉师长之命,有要事求见大人,但奈何门房不许,非要打杀在下,还请李大人……”
“竟有这事?”
李叔同面色一沉,一道冰冷的目光看向哆哆嗦嗦的两个门房。
“禀大人,小的看那小子不像好人,就没有让他进门。”
一门房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擅自驱赶我的客人?”李叔同一甩袖子,厉声喝道。
“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几名门房和衙役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跪爬在地,对着李叔同一个劲地扣头不止。
“哼!还敢有下次?”
李叔同冷冷地喝道。
“来人,将这几名门房衙役革职,轰出县衙永不录用!”
“诺!”
早有人上前,扒下那几名门房衙役身上的公服。
“大人,小人求求您,放过我等吧!”
那几人围在李叔同面前,磕头不已。
和官员不同,像衙役门房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父子相传,很多人从小就是吃衙门这碗饭,如果一旦被赶出衙门,生计就没有了着落,立刻陷入赤贫。
李叔同走到李震面前,面色和蔼地说道。
“不知本官如此处理,这位小师弟可否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