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明赴死。”人群中一人喊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城墙上的士卒青壮都跟着喊了起来。
“为大明赴死！”
整齐响亮的口号响彻整个徐州城，几乎都要将天空中的白云震碎了。
“周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
洪承畴看着一个个喊得面红耳赤的士卒不由向一旁的道：“片刻时间就让士气提升到了这种程度。”
“主要还是杨大人的功劳。”
周朝瑞拿出一封书信笑道：“这是我离开京城以前杨大人交给我的，他要我学学李毅在江南之战中用的办法。”
“妙啊！”
洪承畴赞叹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恐怕李毅那家伙现在连肺都气炸了。”
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向城墙下的李毅方向。
…………
“有意思。”
相比于四周义愤填膺的史可法等人，李毅显得更加心平气和：“看来这帮人没少研究之前进行的江南战事。”
“大人，现在不是称赞敌人的时候吧？”
刘宏说道：“眼下敌人士气高涨，我们恐怕要在徐州这里耽搁更久的时间了。”
“那也得他们一直保持这股士气才行。”
李毅看着城墙上的周朝瑞几人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在战场上见真章好了。”
“不过你们确定做好承受失败和失败带来的后果了吗？”
“如果你们不现在就立马开城投降，等徐州攻克之后，我会处死所有守军以及文武官员。”
“当然，还有城内那些愿意慷慨解囊提供钱粮的商贾士绅。”
听到李毅的话，原本还在高喊着口号的守军气势瞬间跌落谷底。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的士卒。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他们还不会有如此大的震撼。
可说这话的人是李毅。
这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杀神，比之战国时期的白起更为恐怖。
至少人家白起只是杀敌人够狠。
可是李毅不一样。
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杀起来都毫无犹豫。
之前的那一系列大战之中，江南各地很多官兵可是死在李毅手中的。
之前有一名御史更是上奏过朝廷说李毅杀死的大明官兵比之海盗和倭寇杀死的还要多。
这样一个杀神绝对是说的出做的到的。
“周大人，你快想想办法。”
洪承畴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连忙对一旁的周朝瑞喊道：“必须得想办法提升一下士气，不然恐怕就要人心思变了。”
“我知道，我知道。”
周朝瑞开始在脑海中快速思索起来，看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提升士气。
然而他只是一个文官，行军作战这种事几乎没有参与过。
哪里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提升士气呢？
看这个家伙的模样，洪承畴就明白对方是指望不上了，当即连忙对一旁的亲兵吩咐道：“开炮，将他们赶走。”
“是。”
几乎是得到他命令的一瞬间，旁边五六门大炮开始发出怒吼。
一枚枚炮弹朝着李毅他们砸去。
不过李毅他们站的位置很是靠后，以至于这些炮弹全部落在了他们前面，没有造成丝毫的伤亡。
“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清楚。”
李毅不顾那不断炸响的火炮继续说道：“明天一早我们会准时展开进攻，如果那时候你们还不能够将洪承畴和周朝瑞这两个人押解到我面前来，那么……”
他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这句话的意思。
说着，李毅直接调转马头和众人一起回去了。
“大人，你这不是逼着徐州城内的这些士卒奋起反抗吗？”
回去的路上，刘宏在一旁询问道：“你刚刚不也说过洪承畴是一位名将吗？”
“凭他的手段应该能够镇住所有守军，到时候没有退路之下恐怕徐州城内的这些守军会顽强抵抗。”
“你说的没错。”
“就战术角度来考虑，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主意。”
“可如果按照战略的角度来考虑的话，这就是一个极为精妙的主意。”
看着李毅离开的背影，还是有些没听懂的洪承畴向一旁的史可法问道：“你听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吗？”
“大概懂了一点。”
说着史可法也不给他解释，直接纵马离开了。
…………
与此同时，李毅在城墙下说的那番话也是在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徐州城。
当天就有两千多名士卒逃跑最后还是洪承畴用雷霆手段杀了几百名逃兵后才镇住剩下的人。
相比于普通的士卒，城内的那些富商贵胄就有些难对付了。
这些人背景深厚不是洪承畴能够随便杀的，只能够派人盯着。
可哪怕如此，整个徐州城还是暗流涌动。
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控底层舆论，周朝瑞和洪承畴两人换了一身便装来到一间三教九流聚集的茶肆。
为了紧跟时事。
那名最擅长讲三国的说书先生也是将故事给换了。
开始讲前一段时间发生在江南的一系列故事。
“话说李子桓于巫山击败倭寇之后就将所有倭寇俘虏处死，并将其尸首丢入江水之中。”
“绵延几十里的江面上一眼望去尽是浮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名穿着锦衣的公子哥打断
“张先生，这些故事我们都听腻了，你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闻言，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是啊，讲点新鲜的。”
“就是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那名留着山羊胡子的说书先生也不恼，喝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点新鲜的。”
“恰好老夫前一段时间听一位松江府来的故人说过李毅一些小时候的事，我和你们讲讲如何？”
“好好好。”
众人纷纷开始鼓掌欢呼。
“李毅，字子桓，万历三十四年生，松江府人士……这些你们都知道，但是你们绝对不知道李毅出生的时候发生的怪事。”
说书先生神秘的向众人说道：“据闻李子桓出生的时候方圆百里之内的鸟兽全部瑟瑟发抖不敢鸣叫，天空一片赤红，宛如血液一般。”
“据我那位故人讲，李子桓出生当日有得道高人游历到此说李子桓乃秦王嬴政转世，来日必能登上九五之位。”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一片哗然：
“什么？”
“这是不是真的？”
“别着急，等我说完你们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嬴政在世的时候杀人无数，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而死。”
“而李毅也是如此，你们想想这一年以来多少人因为李毅而死？”
“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了吧？”
“如果他不是嬴政转世，那还有谁是？”
“还有，他可是曾经说过自己是始皇帝的老师，你们想想除了始皇帝自己以外还有谁敢说这样的话？”
看着不断点头的一众茶客，说书先生继续蛊惑说道：“另外，嬴政可是一统六国的千古一帝，凭借他的能力难道还灭不掉区区一个放牛娃建立的大明？”
“眼下李毅已经杀到徐州城下，改朝换代就在眼前。”
“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那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反之就大祸临头了。”
“虽然李毅说只杀那些官兵和士绅，但是谁能够保证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卒不会牵连其他人？”
听到他的话，茶楼内的几百人脸色都变了。
不少人更是当场打定主意要把自己在军中的那些亲戚给拉回来，免得到时候受到牵连。
说书先生正要说下去却是被人给打断了。
“住口。”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周朝瑞听不下去了，直接拍桌怒斥道：“要是真的有这回事那李毅还能够活到现在吗？”
“恐怕出生不久就会直接被地方官府给杀了。”
“普通人那自然是如此，可李子桓不一样。”
说书先生也不着急，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说道：“他的父母可全部都是锦衣卫的将领，凭他们的手段和能力想要隐瞒消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父母一直不愿意他进入锦衣卫，就是害怕这件事被其他人发现。”
听到他的话，周围人一阵恍然：“原来如此。”
“怪不得李毅在松江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进入锦衣卫继承父母的职位。”
“原来是害怕他秦王嬴政转世的身份被人发现。”
…………
“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拿下。”
周朝瑞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吩咐左右同样扮作茶客的属下将对方拿下。
一时间，几名侍卫齐齐朝着对方扑去。
可惜的是对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直接将面前的作案踢飞挡住那几名侍卫之后就借着混乱溜之大吉了。
说书先生连续穿过两条街道摆脱追兵之后直接翻墙进入了一间没人的院子之中。
他看了眼四周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
“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没多久，另外两道声音也是从房间里面传来：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天下当大乱，弥勒佛下生。”
说话间一名戴着面纱，身材高挑的女子和一名大腹便便，仿佛弥勒佛一般的男子一起从两侧的房间中走出来。
“护法，你怎么才来？”
仿佛弥勒佛一般的男子一脸埋怨的说道：“我们都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了。”
“两位莫怪，我只是去帮李毅一点小忙罢了。”
说书先生笑了笑，问道：“有什么任务要给我吗？”
“有。”
男子将一枚令牌扔给对方后指着旁边戴着面纱的女子说道：“教主要你带着圣女去江南见一个人，之后你一切听圣女的就行了。”
“她什么时候成圣女了？”
护法有些惊愕，他可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对方不过是闻香教的一个舵主罢了，连教主都算不上，就算是连升十级也当不了他们白莲教的圣女。
“上个月教主亲自提拔的。”长得像弥勒佛般的男子说道：“对了，她除了圣女的身份以外还是闻香教的新教主。”
“她将取代死去的徐鸿儒重新恢复闻香教。”
“你要全力配合。”
“明白。”护法点了点头。
“那你们现在就抓紧时间出城吧。”
长得像弥勒佛一般的男子说道：“现在徐州城内的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几乎被周朝瑞那帮人一网打尽了，你们也不用担心身份暴露，可以大大方方的从南城门离开。”
“至于我也得抓紧时间北上京城主持那里的事务。”
“我们白莲教能不能够再次掀起一场惊涛骇浪就看这一次的了。”
“对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向护法问道：“你刚刚说你去帮了李毅一点小忙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忘了，我们也需要将李毅拖在这里。”
“这你就别管了。”
护法说道：“这是教主交给我一个人的任务，不能够透露给第二个人。”
“那好，那我们就此别过。”
几人说着就各自离开了这座院子。
至于护法和那名圣女也是顺利的从南城门离开了。
和她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大量的百姓以及商贾贵胄。
这是周朝瑞刻意下的命令。
除了能够将这帮可能在关键时刻捣乱的家伙送走以外，还能够借此掩护斥候去探查情报。
可惜的是这些斥候没能给他们带来多少有用的消息相反还让很多的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混入了城中。
有鉴于此，天色快要黑的时候洪承畴就下令关闭了所有城门，但还是有很多的锦衣卫和东厂斥候将情报传了回来。
骆思恭和史可法等人根据这些斥候绘制的地图制作沙盘。
一条条的河流和一座座的山开始出现在沙盘上。
史可法和刘宏等军中将领开始制定一系列的作战计划。
如果是以前的话，基本上都是军中主将一人拍板决定作战计划，底下的将领负责执行。
然而自从他们当了李毅的属下之后这种制定作战计划的任务就全部交给他们来做了。
而李毅这个大军主帅要做的就是从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中挑选一份他觉得最好的计划。
这种新颖的作战模式让刘宏等人觉得很有意思，有些时候也开始让属下的那些幕僚帮自己做同样的事情。
夜已深，大部分营帐已经熄灭了灯火，但是李毅的中军大营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所有四品以上的将领全部聚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