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龙飞白尽量表现得普通，可他整个人身上就写着“我有故事”几个字，何昭君正在想办法，从他身上多套出些话。
也许是不想再听何昭君的叨念，龙飞白端起她研磨出来的粉末，再加上几味药材，尽数倒在火堆当中，一股浓郁的药香随着轻烟升起，一时之间弥散在了寨子当中。
“龙姓是此地大姓，师父是本家的当家人，我是旁支中的子侄。龙家世代为巫，师父更是其中佼佼者，自十年前，师父便已经统领整个龙家。进入水牢当中也不过是为了修炼，并非犯了什么错误。”
何昭君哦了一声，龙献南的名字，她在船上时，就在地方官交给朝廷的奏报当中看到过，原以为只是一位寻常苗医，却不想他竟然有这么重要。
“至于夯沙……我自小在这长大，死者中应当有很多是我的亲人。”
何昭君瞠目结舌，可他看起来没什么悲伤地情绪，或者说，他本人就没什么感情！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涩，龙飞白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在面对如此多亲人惨死时，依旧这么淡然？
她不由得想起远在西北的父兄，想起永远沉睡在寿春的次兄何川，强烈的担忧，伴随着悲伤，让她瞬间红了眼眶，何昭君连忙背过身去，偷偷擦掉眼泪。
而此时，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情绪，自龙飞白的心中，逐渐飘散开来。他只觉得眼圈发热，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龙飞白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脸上的眼泪，转头盯着何昭君。
“别哭了，再如何伤心，他们也不能死而复生。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手刃仇敌，以告慰他们的灵魂。”
这就是情绪吗？实在让人心烦意乱。龙飞白皱眉，想摒除心中杂念，只是此时他做不到。师父说过，他在用毒学医上天赋极高，只是不懂人情冷暖，无法体会到人间疾苦，终究离真正的医者差了一步。
可若是整日里被这些心绪所扰，如何潜心钻研？龙飞白不懂。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自都城而来，特意为母妃求药的。若真如你所说，你师父龙献南是当地医术最高的人，那势必要劳烦他老人家随我们走一趟了。”何昭君擦擦眼泪，
龙飞白皱眉：“母妃？你是公主？”
他心中盘算，若是想要娶公主，还真得多花些心思，只不过以他自己的财力和偌大龙家，寻常公主他也娶得。金凤蛊可比一个公主珍贵的多，须得想办法，把人留在身边。
“不，我郎婿是皇子。”何昭君搀着文子端，示意龙飞白给文子端喂药。
龙飞白手上动作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去解救其他人。郎婿？她已经成婚了？可她尚是至纯之身，又如何算得上成过婚？
他并非在意何昭君的前尘过往，单纯是出于一个医者，想要仔细研究金凤蛊一事，因此在话里话外都带了些探究。
“怎么如此看着我？非礼勿视！我与郎婿如胶似漆！”何昭君留意到他毫不掩饰的打量，那模样和打量一具尸体没什么分别，看的她心中发毛。而实际上在现在的龙飞白看来，何昭君充其量是一具好看些的尸体。
龙飞白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下次你们恩爱的时候，我就又有实验素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