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凌不疑转开视线:“他乃是宫中之人……你大可相信,他现已无恙,倒是你,何时回营?”
何昭君尴尬地抓抓脸颊:“我不回去。”主要是丢不起这人。
之前为了和肖世子成婚,愣是退了楼家亲事,让楼垚在楼家的处境举步维艰,现在肖世子成了叛臣逆贼,她又要如何自处。
若是如同之前一般,何家上下皆为国捐躯,她尚且还能有一个忠勇之家的称号,守住部曲和幼弟。
可现在,何家人因为她的提前筹备,得以保全,甚至因为在剿灭叛党过程中出力,还能立下大功。
凌不疑以为她是放心不下父兄和幼弟,所以不愿一人提前回都城,也表示理解。在他看来,一个还没成年,平日中养尊处优的女公子,能有如此智计已经十分难得,况且不顾个人安危,以身为饵,也值得他多点耐心。
“那好,你先回中军营帐陪伴幼弟,若是战况顺利,晚间就能见到你父兄。”凌不疑示意两名武婢搀扶着何昭君往外走。
何昭君刚想拒绝,却被屁股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半天走不动路,两人看不下去,干脆轮流背着她回到中军。
“多谢你们……”何昭君刚想从身上找点什么东西,给两个一路保护自己的人,却看到兵士当中,窜出一个五岁的小包子。
“阿姊阿姊……呜呜呜……”何渊抹着眼泪,一路飞扑到她怀里,小脸惨白,看起来应该是吓得不轻。
许多兵士一听说是何昭君,纷纷侧目。现在谁人不知,就是这位小女娘,嫁妆当中不带金银带刀兵,甚至以身为饵,溜着雍王五千兵马,在山里转了一天。
傅母站出来,兴高采烈的拉住何昭君:“女公子不愧是将门虎女,真真厉害!”她扯到何昭君昨天脱臼的胳膊,何昭君脸色就是一白。
要是这些人知道,她手臂脱臼,是因为上不去马,被拽上去时用力不当导致的,还不笑死她!
“傅母,我这胳膊,昨个儿脱臼了,你轻点。”说完话,屁股和大腿又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
傅母一听这话,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医官!快给我家女公子好好瞧瞧!女公子受伤不轻啊!”
何昭君对着周围的兵士连连摆手:“傅母担心我,实在是说夸张了,小事,小事。”
她总不能因为,第一次骑马,磨破了点皮就大呼小叫,战场上断臂断腿的不计其数,她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
她瞧见站在人群外,看着她的三皇子,连忙紧走几步,上前道谢:“多亏这位阿姊画出的堪舆图,否则昨夜我怕是已经被敌军生擒,哪里有命在。”
三皇子文子端低头,看着面前形容狼狈的女娘,心中却半点生不起气,就算她眼神不好,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况不知者无罪,自己更不会与一个小女娘计较。
“无妨……你且好好休息去吧。”
何昭君这才觉得不对:“阿姊,你声音怎么不像一般女娘细弱?”她仔细想了想,自顾自地解释:“可是昨天高热烧哑了嗓子?”
文子端扯扯嘴角,僵硬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