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馨偷偷给妹妹抛了个求救的眼色,她的脸红肿得像个猪头,只剩一双眼睛急得泪都盈满眼眶,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为了治好脸,江韵馨也算尝尽了苦头,但收效甚微。
原本骄傲明媚的少女,现在连门都不出了,这次来外祖家,表姐表妹都在背地里笑话她,还打量她不知道呢!
江韵洁也不忍心,像是偶然想起什么,坐到了大太太身旁道:“母亲,听说平洲刺史白夫人前几日和忠王妃她们一道去了蓬莱阁,出来后容光焕发,现在也是这蓬莱阁的常客呢。”
一听到白夫人,大太太算是支棱起来了。
她直起身子,连水果也不吃了,连问道:“她也去了?还容、光、焕、发?”
“听说白夫人去了几日,简直是变了个人,气色比小姑娘还好呢。刺史大人本来想要纳个小妾,如今都作罢了。”
大太太听到这再也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馨儿、洁儿,你们去换件衣服,我带你们逛逛,也好透透气。”
江韵馨乐开了花,戴上面纱就出了门。
“韵洁,你怎么办到的?母亲听到那什么白夫人,立马就变了态度,竟然许我们去了?”江韵馨两眼冒星,无比崇拜地看着妹妹。
江韵洁身材纤弱,垂落的长发在腰间摆动,自有清风拂面的秀丽之美。两姐妹一动一静,倒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江韵洁的唇角微微一勾,笑意动人:“白夫人是母亲待字闺中时,就常走动的好友。据说,两人少女时常常斗嘴,谁都不让谁。”
豪门贵女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个个都想拔尖。
比出身、比夫婿、比嫁妆、比子女,白夫人和大太太可谓是比了小半辈子,谁都不服输。
现在听到老对头这么看重蓬莱阁,还大变样,大太太可不就坐不住了?
江韵馨了然一笑:“还是你聪明,消息也灵通。”
“你啊,也该学着如何变通了。”江韵洁深深的看了姐姐一眼,“说了多少次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不能指望我一辈子替你想办法吧。”
“哎哟,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好妹妹。”江韵馨捂着双耳,嘴角耷拉得厉害,“咱们快去换衣服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
半个时辰后,大太太的马车就停在了蓬莱阁门口。
一下马车,母女三人站在门口,只看到鲜亮的招牌立在门头,烫金的“蓬莱阁”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亮,很是招摇。
若娘瞥见来了新客,笑吟吟地迎上前去,问道:“夫人小姐可是要进来吃杯茶?”
大太太环顾一圈,店面倒是干净宽敞,上下几层楼,来往的只有丫鬟,没有小厮,免了女眷的担忧,可见店家也是个体贴的。
再看这些丫鬟,个个仪态大方,即便是快步上楼,也听不出脚下的声响,大太太不禁对这老板娘的能力刮目相看。
大太太昂着头:“你们这儿都有什么服务?”
“小店是对症下药,先诊脉,再药浴,用以强身健体,美容养肤。若是身子康健,便不必在小店花银子了。”
江韵洁讶然地看着若娘,“老板娘做生意还真是特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让客人不花冤枉钱的。”
“有意思,那我便看看你有几分本事。”江韵馨端起架子,昂首阔步地进了门。
“诚心诚意,是本店经营的根本。”若娘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三人带到了堂中的客桌。
大太太迈进门槛,就感觉到浓浓的暖意,走近看才发现大堂内放了一盏熏笼,烧的正旺。
“还请三位稍等,我去请店内的女医。”若娘招来两位小丫鬟照看,便去了二楼。
大太太解开披风,机灵的丫鬟一手接过。桌上已经备好了茶水,还有两碟芙蓉糕,大太太拿起一块,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这茶香气四溢,喝着却又爽口,我怎么从未喝过?”江韵洁难得被勾起好奇心,又浅尝了一口,还是不解。
小丫头脆生生地开口说:“这是我们掌柜亲手做的,里面加了薄荷、茶叶、茉莉花露,一天只能出三壶,多了也没有的。”
大太太和江韵洁四目相视,这蓬莱阁的掌柜见识还真不少。
江韵馨却因着熏笼的这热劲儿,脸上的斑疮痒了起来,咬着嘴唇道:“这什么味儿,难闻死了!”
她语气恶劣,刚刚的小丫头不敢呛声,弱弱地回了句:“这是掌柜专门为客人打的熏笼,里面放的也是草药,对人身体没有害处的。”
江韵馨火冒三丈,跳了起来:“什么草药,你们又不是医学圣手,熏这些乱七八糟的,把我都要熏吐了!”
她虽还带着面纱,可激烈的晃动间,丫鬟还是看见了她涨红的脸,便不敢再说什么。
“这位小姐,火气别这么旺嘛。”若娘柔媚的嗓音像一条藤蔓,缠得人麻酥酥的。
江韵馨不满地嘟囔道:“我就是觉得难闻,堵的鼻子都难受了!”
江韵洁没觉得哪里难闻,这香味已经很淡了,姐姐的言行,更像是在无理取闹。
她正要安抚两句,只见若娘的手轻轻覆上江韵馨的手指,拍了两下,说道:“我看小姐是受不得热,那边有包厢,或许能缓缓。既然小姐身子抱恙,那就请贾女医先来看看吧,您的药浴我先备着。”
她的态度亲切,却不会让人觉得谄媚。一双含情脉脉的细长眼,秋波盈盈,再大的火气都浇灭了。
况且她句句都为江韵馨着想,把她放在前头,更让人听了心里舒坦。
江韵馨这才得意的哼了一声,娇气地伸出手腕,“这就对了嘛,还是你比较顺眼。”
江韵洁看着三言两语就被收服的姐姐,对若娘更是叹服。
不仅看穿了江韵馨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还把后面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这个掌柜的能力是真不一般。
“这位小姐的体内有湿毒,除了药浴,还得开个吃药的方子。”贾女医诊完脉,对若娘说道。
“那我这脸,几天能好啊?”江韵馨一听到吃药,沮丧着脸,她可不想闷在家吃几个月的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