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寒冷,现下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为妙。”花素律引开话题。
江若谷非常配合得没再纠结,低道句:“您说得没错。”
他甩掉刀刃上的血,将长刀收入鞘内。
花素律瞥了一眼,见那刀的形制与刺客所持差不多,猜大概是江若谷从刺客那里夺来的。
原书中他因失眠出来散步,本就没携带什么东西,遭遇刺客等都是意外。
只有去救花云舒这件事是出于他本心真诚想做的……
接下来,江若谷作为一名战将出身的官员,出色的展示了地理学得好,走遍天下都不怕!
求生指数就是比花素律学文的要有用。
他带领花素律绕出林子,可这片山太大,他们就算走一夜也不可能走出去。
幸而摸到深夜,终于在山边找到一处洞穴可以容身避风。
江若谷在周围查看一圈,觉得无大碍才进到洞穴里。
然而花素律早被风吹够,早就钻了进去。
这个洞穴不算宽,也不算深,她将被风刮进的雪往外堆了堆,挡住外头吹进来的风。
江若谷进来时,洞穴口已经堆起半人高的雪墙,不厚也不结实,但却能挡住风……
黑暗里,江若谷辨出花素律跪在雪墙前,边往手上哈气边拍雪上去。他张嘴想说什么,可嘴唇动了动还是合上,没有言语。
“江卿。”花素律觉得差不多,收回被雪冰僵的手,端着架子对江若谷道:“朕听观主说,这山里有狼……”
江若谷眼眸垂了垂:“臣睡在外面守,您睡里面。”
“不必!”花素律紧忙道。
她可不想再欠江若谷人情!再说,这种环境避风都不一定能不能活,不避风在外头待一夜,肯定要冻死。
她指指边上靠近洞口雪墙的位置:“还是睡里面吧,这种天要冻死人的。”
江若谷浅透的眸光在夜色里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视线,走到指的位置,面向她侧身抱刀躺下:“臣不会睡熟,您安心休息。”
花素律点点头,也不管洞穴里这么黑江若谷能不能看见。
不管江若谷会不会睡熟,她对江若谷不放心。更不必说这家伙手里有刀,便面向着他躺下,私下里拼命在靴子里活动被冻得木僵的脚趾,不敢睡觉。
可惜她想得好,实际做不到。
一整日未吃什么东西,又经过大量运动的状态下身体极度疲倦。她强撑好一阵,直到外头天将明时,控制不住,朦朦胧胧地睡过去……
梦里她扛座大冰山在北冰洋里游泳,冻得要死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条嘴比人还大的鲨鱼对她张开血盆巨口。
快要被吞进嘴里的时候,骤然惊醒。
睁眼见对面的江若谷没了人影,花素律赶忙坐起,才见不远处燃起的火堆,江若谷抱刀站在洞穴口凝视向她。
在自己睡着期间,洞穴口被江若谷用雪挡住大半,雪墙被加到一人的高度,上面只剩半臂多的空余。
洞口处,也只留下一人宽的出口。
“您醒了?”洞口的江若谷问道。
这句话勾起花素律刚穿来时算不上好的回忆,一时局促,随口嗯了一声。
江若谷没再说话,眼睛却还无神地紧盯着她。
花素律被看得心中发毛,隐觉得不妙,缓缓站起身,正考虑说什么打破这氛围,突然吭噹一声,江若谷抱着的刀掉在地上。
花素律瞄着地上那刀,怔了一瞬,抬眼再看江若谷,一缕阳光斜打在他脸上,立体的五官在脸上倒映出阴影。
这时花素律才注意到他面色潮红,胸腔起伏明显且快,口中哈出长长的白气……
“江,江卿?”察觉到他不对劲,花素律试探着喊他一声。
江若谷无神的双眼渐渐变得朦胧,他没有回声,却向花素律踏近两步,随后脚步一顿……
花素律本是疑心他什么,但见江若谷突然两眼一闭,挺拔的身躯直挺挺的往前栽。一时间身体快过脑子,紧忙往前去迎扶他,怕他扎进火堆里。
可这家伙一米八多的身高,看着不胖实则一身腱子肉,沉得要死!花素律那点力气,没扶住他不说,反被他带倒。
摔下时,江若谷有花素律垫着,他脑袋猛撞在花素律心口上,不止压得花素律胸痛,还差点撞得她心脏骤停,疼得气儿都喘不上……
好不容易缓过来,花素律嘴上没好气的叫着“江若谷!”,挣扎着要将身上压住她的人拽开。
胳膊拽着江若谷衣服推扯一阵,手不小心碰到江若谷的后背,察觉到江若谷的斗篷破了,手下意识顺着破口摸进去,指尖一片濡湿……
花素律浑身一僵,她抽出手,见指尖一片殷红,不住倒吸凉气:“江若谷!江若谷!”
她用力拍着江若谷的肩膀,拍向他脸颊时,惊觉他皮肤敷温度烫得惊人。
她拼命翻身,让江若谷平躺下去,跪在他身边,俯下身焦急地拍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喊他的名字。
叫了好一阵,江若谷都没有半点反应。
花素律攥着拳,心中飞速思考,抬眸睥到昨夜江若谷躺过的地方沾着丝缕血迹,心中不禁震惊……
手伸到江若谷的背后去探,现在血流量并不是很大,或许是昨夜留下的伤痕,或许更久?
花素律辨别不出,但现在看,江若谷要么是伤口感染,要么是风寒……哪个都不是好状况。
她脱下自己身上厚厚的裘皮盖到江若谷身上,将丢在一边的手围拿过来垫到他脑袋下枕着,随后手指探向他的颈动脉,侧耳到他唇边,数他的脉搏、听他的呼吸……
从前她总是想,要是江若谷就突然死了该多好?
可真的放到眼前,让一条生命就这样消逝掉,她做不到。
她不是圣人,但江若谷刚救她一命,出于什么目的,花素律也做不到丢下他不管。
花素律不是医生,现在这种环境,江若谷如果一直晕下去,没办法判断他的状况,说不准会因为什么死掉。
花素律看着江若谷紧阖的眼眸,狠掐人中好一阵没有反应,咬咬牙,喃喃道:“我再叫你,若还不醒,就怪不得我了!我可不是恩将仇报!”
“江若谷,江若谷!”她又喊了数声,江若谷仍无反应。
她深吸口气,举起手对着那张俊脸猛就是一记响亮又清脆的耳光。
打完花素律不忍心地哎呦一声,上辈子加这辈子,她还是第一回抽别人耳光……
“你快醒啊!你不能这么睡下去!我的摄政王呦!”花素律焦躁不安地咬咬牙,又是两耳刮子下去。
俩手轮着抽了三五下,手下传来一声闷重的低叹,花素律当即住手,拍着江若谷胸口唤他。
江若谷艰难地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向花素律的眼神,似乎含着愤怒。
花素律也是心虚,不敢说自己抽了他十来个耳光,紧先问道:“你背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发热了,你知道吗?”
江若谷薄唇抿了抿,言简意赅地回答:“昨夜。知道。”
得,一听答案,花素律内心愧疚更上一层楼。
她将江若谷翻个身,现在他有意识了,勉强能配合她的动作。
花素律解下他的斗篷查看背后那道伤口,在背正中心,有半臂长。
伤口深浅,花素律这个不学医的人也判断不出,反正在她看来,伤口边缘翻开,狰狞骇人……
花素律将斗篷叠起来垫在江若谷背后,让他躺下,希望能起到压迫止血的效果。
随后从自己衣裳领子里扯出条项链,上面坠着个拇指粗的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