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什长李牛，一行十一人走入王记酒馆。
店小二迎上前，李牛道：“寻个雅间，要大。”
“得嘞。”
店小二将李牛一什引入最大的晨光阁，又听李牛道：“好酒好菜都上齐，看看咱这人数，莫要上少了。”
打发走小二，李牛笑呵呵招呼手下的两伍，“王怀，李毅，你二人便是我李牛的左右臂膀，要多亲近，若是上了战场，才能互相照应。”
李毅道：“应当的。”
王怀道：“自然。”
李牛看向李毅：“李毅兄弟，初一入伍便当上伍长，前途无量。本什长敬你一杯，来，为李毅贺！”
李毅忙端起酒杯，连说不敢。
酒菜还没上，一通热闹之下，忽然冷清下来。
李毅见李牛总时不时瞥向自己，好像明白什么，脱下虎皮，“大人，李毅刚入伍，什么都不懂，日后还要麻烦大人照拂，这件虎皮，算是聊表敬意。”
“这怎么好……”
“大人一定要收下……”
李牛半推半就，终于收下，暗道：“这小子还算识相，不过，他与王怀不同，与我同是铜体境武夫，必须找机会给个下马威，日后才好约束。”
李牛和王怀入伍早一些，什长和伍长之职也便来得便宜。
酒饱饭足，李牛和王怀几人喝得醉醺醺，随意找个由头便离开，留下一桌残羹剩饭。
李毅这一伍，其他人似乎都有些拘束，吃得不多。
店小二挂着笑脸走来，“这位军爷，您看这一桌也吃得差不多了，是不是……”
李毅黑着脸，什么给自己接风洗尘，搭个虎皮袄子不说，饭钱也是自己付？
没好气道：“将这一桌撤了，重新上一桌……适量。”
“这……”店小二皱眉沉吟。
李毅翻个白眼，将一锭金子拍在桌上。
“爷，马上来！”
看着店小二捧着金子屁颠屁颠跑出去，李毅心在滴血。
这段时间花销不小，手里只剩下不足两金了。尤其是那虎皮，李毅觉得少说也值五金。
李毅心中憋气，暗下决定，要是那李牛日后与自己好好相处，虎皮给也就给了。
若是贪得无厌，觉得自己好欺负，那就让他明白明白，做人的道理。
正气愤着，桌上传来叫好声：
“伍长大气！”
狗子也揉揉肚子，“之前一直反胃，都没吃几口，太感谢您了。”
李毅笑了笑，抱拳道：“大家一同入伍，没什么伍长不伍长的，趁此机会，不如大家互相介绍一番。”
喊“伍长大气”那位先道：“在下王虎，凤阳城本地人。打小就是苦力，算是有一膀子力气，当然，跟大人肯定没法比。”
李毅随后看向另一人，那人面相清秀，身材适中，一天练兵结束，他的表现比王虎还轻松不少。
那人同样抱拳道：“在下张枫朔，京城人士，自小便想建功立业。”
李毅点点头，并未多问。
和狗子一同躺地上的家伙道：“小的刘发，也是凤阳人士，家中艰难，所以想着入伍补贴家用。”
李毅看向狗子，抢先道：“你就不用介绍了，在你起好名字前，咱们就先叫你‘老关’吧。”
狗子顿时两眼湿润，“谢大人。”
王虎道：“说起来，三营不愧是新军，好像根本没有老弱。单看咱这一伍，除了刘发，好像没有超过二十岁的吧？”
李毅打量一圈，还真是。
五人中，最小的估计是老关，其次是自己和张枫朔，王虎大一些，就算看起来最大的刘发，也只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刘发好奇道，“你们说，伯长教给咱的五禽炼体术，真能炼成武夫一境吗？”
王虎道：“要是吃食跟得上，应该行吧？”
李毅道：“只要勤加练习，肯定是有机会的。”
刘发顿时斗志满满。别人说不可靠，已经是武夫一境的伍长说，那就没错了。
夜里。
李毅躺在床上，回味一天，想着手下四名卒子。
“王虎打小是苦力，能长得那么健壮？还有张枫朔……”
李毅有预感，那个张枫朔，不一定举不起巨石，只是不知道为何，隐藏实力。
好奇归好奇，李毅想，自己莲花洞天出身，总不至于跟他们有仇，相信时间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第二日，李毅当然不指望李牛帮他领取戎装，还有去钱庄开户头。两件事办完，时间就有些晚了。
“大伙，我将绒衣领来了，快穿上。”
“谢大人！”
王虎等人连忙接过绒衣裹在身上。
李牛走来，面无表情道：“李毅，你才入伍两日，就敢迟到？罚你绕校武场跑十圈。”
王虎道：“大人是替小的几个办事，还请大人明察。”
李牛瞥了他一眼，“再求情，同罪论处。”
王虎怒气上头，正想说什么。
李毅道：“属下这便去跑。”
李牛见对方乖乖执行，满意离去。
刘发小声嘀咕：“这什长大人，真是不近人情，亏得咱们伍长昨日又是送虎皮，又是请客。”
老关盯着李牛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新军刚刚成立，除去每日练兵，没有其它事务。
今天与昨日不同，整日都在练兵，强度高出许多。
老关一直坚持到下午，忽得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李牛正愁没什么机会建立威信，这老关是李毅的属下，拿他立威，倒也不错。
于是走到老关身前，对一旁的刘发道：“去接桶水，将他浇醒。”
刘发不敢违背，去拿水桶。
“老关，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不敢啊！”他想着，只有适当放慢脚步，尽量拖延时间又不至于被李牛察觉。
李毅皱眉道：“大人，老关太过体弱，一开始肯定经不住练兵，能否宽恕他这一回，相信过些时日，老关定能坚持下来。”
“非也。”李牛咧起嘴道，“若是今日惯着他，日后便会升起惰性，就不好管了。李毅，不要多说，我也是为了他好。”
李毅看了眼老关，他躺在地上，肋骨清晰可见，可见处都是冻伤。
“大人，老关若再练下去，怕是再也起不来了。”
李牛冷哼一声，“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当兵？”他吆喝起来，“刘发怎得这么慢！”
“来了来了！”刘发吓一跳，小跑过来，撒了不少水。
“浇吧。”
李毅瞪住刘发，“你敢！”
李牛眼睛瞪得老大，好像真是一双牛眼，“李毅！你造反不成！”
李毅回看过去，轻声道：“大人，你若是想借老关之事敲打属下，大可不必。大人有任何吩咐，属下定然照做，不敢有一丝懈怠。”
李牛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冷声道：“你既然说有求必应，就将那瘦猴一桶水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