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傻小子！”
李毅直到深夜，仍忍不住想起自己白天慌乱的蠢样，搞得无法入睡。
内照看看毛球，蜷作一团，睡得正酣。李毅静静望着它，总算安定下来。
第二日，李毅满心期待，来到东营。
昨日两位士兵认出他来，指向营内校武场，“到那边集合。”
“多谢。”
李毅望向里面，乌压压的好几个队列，他走向士兵指出的位置，随便站在后方。
此时天气寒冷，大多数穿着破旧棉袄，低声细语的交谈。
李毅大致一数，估摸每一方阵都是百人出头。
“安静！”
不多时，一人拿着册子走到台上，念起名字。
“王虎，……张枫朔……李毅！”
“在！”
那人念完李毅，也就没几人了，小跑到路力身边道：“大人，三营全员都在。”
路力嗯了一声，走到台前大声道：“入了三营，就是我路力的兄弟！三营建立不足三个月，算起来，大家都是新兵，营中大把伍长、什长的空缺。”
“我军粮饷丰厚，普通士卒，月一百文；伍长，月一百五十文；什长，月二百文！”
这话一出，底下立马一阵惊呼。
“没想到军饷这么足！伍长每月就有一百五十文了！”
“可不是，我记得以前好像只比普通士卒多二十文。”
“军中管吃管喝，每月粮饷都能存起来，足够补贴家用了！”
如今凤阳城一颗铜钱能买到两个素包子，或者一个肉包，省吃俭用些，倒是足够生活，省一省，家里老母和婆娘再做些洗衣、针线活，还能买些布料首饰。
天寒地冻的，路力不愿多说废话，直接了当。
他指着摆在地上的巨石，道：“现在，能举起五百斤的，直接当选伍长，举起一千斤的，当什长！”
此话一出，顿时沸盈起来，都想上前一试。
可那两块巨石哪是好举的？
能举起五百斤巨石，气力相当于一境武夫。
而能举起千斤巨石的，气力要比不少二境武夫还大。
“我来！”
一个看上去孔武有力，肌肉虬然的壮汉撸起膀子，两手死死攀住五百斤巨石。
他咬紧牙关，满面胀红，巨石却纹丝未动。
场下一阵嘘声，那壮汉悻悻回到队列。
“我来。”
又一人上台，这人额头绑着白巾，比起上一位壮汉，却是瘦弱些许。
他扎起马步，两手按在巨石上，“起！”
巨石果真应声而起。
路力等了两息，见对方仍稳稳举着巨石，道：“可以了。”
他看向白巾男子，“铜体武夫？”
白巾男子道：“回大人，小的是一境武夫。”
路力道：“好，今日起，你便是伍长，作为第一个成功之人，你可自行挑选四人，组成一伍。”
白巾男子双眼一亮，“谢大人！”
他遥遥指出几人，都是看着身强力壮的，直到最后一个名额，看见了穿着虎皮的李毅，忙道：“穿虎皮那人。”
路力失笑道：“他不行。”
未等白巾男子提问，李毅连忙站出来，“大人，我愿尝试举五百斤巨石。”
众人纷纷望去，见李毅虽然身材不够壮实，却披着虎皮，不敢小觑。
李毅在巨石前站定，以草根劲的坐桩蓄力，攀住巨石。
只觉脚下一沉，后腰往上一弹，巨石便轻松被自己举起。
一人惊讶道：“我怎么觉着，那巨石是弹起来的？”
周围人纷纷点头认同，总觉着李毅举得太过轻松。
路力没说好，李毅也不松手。
凭借扶风式的技巧，倒也不觉得多难熬。
路力道：“好。”
李毅放下巨石，又看了看一旁的千斤巨石，打消了念想。
草根劲以百折不挠的韧劲为根本，不以力量见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李毅举得比白巾男子更为轻松，不过作为第二人，却没有自己选人为伍的特权了。
几个队列的举石测试如火如荼，最终，三营百人里，共选出三名伍长，一位什长。
李毅也分配到四位下属，不过还来不及认识。
路力轻喝一声，劲力翻滚，竟让全营士卒安静下来。
“接下来，我将教予你们一套《五禽炼体术》，只要勤加练习，不难突破武夫第一境，铜体。另外还有一套战阵，为五人合击之术，若练得好，甚至可在战场上抵挡二境武夫。”
路力颇为雷厉风行，当天便率领全营在校武场练了一天合击之术，一些没有底子的新兵累得人仰马翻。
李毅此时初步识得手下四人的面貌，默默观察着。
四人中，一人面色如常，神态平静；另一壮汉有些气喘，倒也尚可。
另外两人则差了许多，都躺在地上，胸口起伏。
尤其是衣衫破烂那位，骨瘦如柴，每吸一口气都感觉是最后一口。
李毅默默等他们恢复体力，准备请客去吃一顿，也好互相熟悉一下。
这时，一行六人走来。
李毅识得他们。
领头那位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什长李牛。
其余便是李牛手下的另外一伍。
“李毅拜见什长。”
李牛笑着点头，扫了眼李毅这一伍，道：“我与王怀几个比你们一伍参军早些，这不休息了，想着带兄弟几个过来跟你们好好认识认识。”
王怀就是李牛手下另一个伍长？
李毅笑看他一眼，向李牛拱手道：“小的几个刚刚入伍，不懂规矩，还望大人多包容。”
“好说好说。”李牛笑吟吟道，“不如大家一同到王记酒馆，喝上一杯？”
李毅眉头微皱，“大人，请容属下先将这一伍的戎装领上，还要办理钱庄的户头，不然过了时辰，不好去麻烦人家。”
“嗨，这点小事，回头我叫人帮你办了。”李牛说完，盯着李毅。
李毅只好侧身道：“大人先请。”
李牛满意点头，手扶刀鞘，走在前面。
李毅唤起手下四人跟上，见衣衫褴褛那位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无奈将其扶起，背在身后。
“多，多谢大人，小的，小的实在没力气了。”
李毅皱眉道：“你这般瘦弱，怎么想来入伍？”
背上之人答道：“小的原先是虎盘关的农夫，今年闹饥荒，冬天没得吃，小的只好到凤阳城，寻个生路。”
虎盘关？
李毅想了想，记起那是边境三关中的第一关。
既然闹饥荒，逃荒的肯定不止他一人。
“路上死了不少人吧？”
狗子想起那些冻死在路边的尸体，甚至还有残缺不全的……
“可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小的叫狗子。”
李毅皱眉，“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名字？我是问你的大名。”
背后之人犹豫片刻，“小的姓关，没有大名，以前叫关狗子，后来到了凤阳城，被一群姓关的揍，说我不许叫这个姓，所以小的以后就叫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