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豪华的屋子里,此刻只剩下老者和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脸色担忧,“爹,锦衣卫不同于刑部官员,他们心狠手辣,用刑残忍。”
“而且极难收买,若是周勇扛不过大刑……”
老者笑得自信,“周勇不是蠢货,而且这些年他和那些官吏做的那些事情……”
“他如果死了,他的孩子和女人才会好。”
“谅他不敢松口,毕竟谁敢拿九族陪葬?”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会有人当他的替死鬼。”
“爹考虑周到。”
中年男子这才松了口气。
“你挑上一些名贵礼物,去给那几位吹吹风。”
“咱们费了多大劲才在皇城落根,朱老四才上位,就把咱的良田和农户赏给他人,做梦吧!”
“是,爹。”
“快去办正事吧!”
“好。”
……
皇宫。
“父皇,钟忠是咱北平府人,又是榜眼及翰林院修撰,可以任用。”
“好!”
“父皇,任兴此人公正不阿,性子直爽,也可以任用。”
“行!”
“父皇……”
朱高炽正等继续推荐,朱棣摆了摆手,“不必全部听从宋师建议,翰林院中皆可任用。”
“还有那中书舍人于连精通吏理,政务上也颇多精辟见解,调入内阁。”
朱高炽愣了片刻才点头,“是,父皇。”
此时胡雄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
朱棣目光如炬,“贼官可是交代了?”
胡雄声音发沉,“启禀皇上,周勇供出一些官员,但都没有真凭实据。”
“至于文强,却是存了必死之心,无论如何用刑,都不开口。”
“哼!”
朱棣脸色难看。
胡雄继续,“皇上,刚才有人来打探文强之事。”
“是谁?”朱棣瞪大眼睛。
“回皇上,是刑部右侍郎戴立。”
“戴立?”
朱棣蹙额,“他想打探什么消息?”
“回皇上,戴立说刑部卷宗或许可以对查明真相有所帮助。”
朱棣点头,“任何来打探消息的人放行,切忌打草惊蛇,只需暗中观察即可。”
“是,皇上。”
“派人彻查文强此人。”
“先将文强家抄了。”
“是,皇上。”
胡雄出宫后,立刻派人去了文强宅邸。
文强身为江陵县书吏,在当地也是有名号的人。
他的府邸里却没有奴仆,给人清廉感觉。
乍一看到那么多锦衣卫,文强的家眷惊恐失色。
“你们是什么人?”
“奉旨抄家。”
一名锦衣卫冷哼,妇人顿时浑身直打哆嗦。
此刻,锦衣卫已经开始翻箱倒柜。
很快,一个女孩和男孩被锦衣卫带了出来。
两个孩子惊慌跑到妇人怀里,那妇人惊恐询问,“军爷,是不是有误会?”
胡雄声音清冷,“文强欺君,罪证确凿。”
“不会的,夫君向来安分守己,岂会欺君?”
“军爷定是误会了,民妇这儿有些银子就送给军爷了,还请军爷手下留情。”
不等妇人说完,一名锦衣卫出来了。
“回指挥使,只搜到五十两宝钞及一些首饰,再无值钱财物。”
“好。”
胡雄悠悠看着妇人,“咱并不想为难女人和孩子。”
“奈何你夫君宁可牺牲家人,也要保下他身后之人。”
“你们最好能劝他不要愚忠,否则谁也不能保证……”
妇人神色大变,身边两个孩子更是吓哭了。
“带走。”
胡雄直接挥手。
文强家眷被锦衣卫押走。
锦衣卫前脚才离开。
文强宅邸外就有两名商贩路过。
很快,庄园内老者就收到消息。
“抄了文强家,还把家人都带走了?”
老者眉头大皱,“看清楚了,真是锦衣卫?”
“是的老爷,那些人正是锦衣卫。”
“知道了。”
“来人,给他们打赏十两宝钞。”
“谢老爷。”
报信之人神色大喜。
他们离开后,老者扬声,“来人,速让大少爷过来。”
“是,老爷。”
……
宋府。
孙怡正跟宋隐汇报,“老爷,小人已经带人勘查了铜鼓岭情况。”
“里面共计有三十五个大小村子,农户一千六十八户,有六千六百七十人。”
“田地却只有七千八百亩。”
“这些人名声极差,穷就算了,还脾气急躁,一言不合就打架。”
“周边百姓都不愿意跟他们接触,更是喊他们为刁民。”
“好一个刁民!”
宋隐反而笑了。
孙怡见状一脸迷惑。
“老爷,那些人不好管啊!”
宋隐反问,“你接触过他们,是否如传言那般不服管教,惹是生非?”
孙怡一愣,惊讶着摇头,“听老爷这么说,好像那些人还都挺讲理。”
“特别是那村长,还有种颇会算计的样子。”
“那就对了。”
宋隐轻笑,“我捡到宝了。”
“啥?”
孙怡愣住了。
宋隐提醒,“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用偏听偏信。”
“是,老爷。”
孙怡点头。
宋隐又问,“农户中可有缺粮的?”
孙怡皱眉,“老爷,每家每户粮食都不足,现今村里存粮应该支撑不到三个月。”
宋隐若有所思点头,“也够了。”
“老爷?”
孙怡更加迷惑不解。
“我准备让商会增加八十艘船进行水运,就跟车运那样。”
“你去了解一下,农户中有多少人会驾船,又有多少愿意跑船运?”
“跟他们说说车夫是如何赚钱的。”
“是,老爷。”
“再看看大规模作坊建在哪里合适?”
“皇上准备在铜鼓岭建造作坊群。”
“好的,老爷。”
皇宫内。
朱棣看着眼前奏折,却有些心不在焉。
坐在龙椅新鲜感过后,他无比怀念在北平府的日子。
那时政务少得可怜。
甚至不用他处理,李文卫就已经处理完了。
无聊时就带上孩子去草原上驰骋。
现在,每日奏折都看不完。
那些官员,仿佛是要通过奏折在皇上这儿刷存在感,屁大点事都要上奏。
突然,朱棣眉头皱了起来。
“哼!”
“贼官。”
哗啦,一本奏折被甩到地上。
正在苦逼跟奏折较劲的朱高炽,吓了一跳。
“父皇,发生何事?”
说着,捡起地上奏折看了起来。
棣满脸怒意,“钱坤那贼官,竟然有胆替周勇和文强求情。”
“周勇身为知县,敢辱骂咱,还敢抗旨。”
“还有那文强,欺上瞒下,其心可诛。”
“钱坤竟然替他们喊冤,说是将他们交给刑部审查。”
“区区两个小官,咱还能冤枉他们不成?”
朱高炽眉头紧锁,“父皇,钱坤是确实过分。”
“来人,咱要问责钱坤。”
“另外,如胡雄进宫。”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