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向站在原地,似乎怔了半秒。
随后往后倒去。
这是枪,他在最后一秒钟知道了,这的的确确是枪。
瞬间,整个村落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死寂。
又过了几秒,尖叫声从一个少年开始,继而全村都是,而围过来的兽化者则立刻往后退去。
刀,落了一地。
“这么快?他怎么这么快就结束战斗?”颜长官眸底的惊讶前所未有。
无论是从数据上,还是机器预判上,他应该是打算肉搏的。
他的布局,不就是为了肉搏吗?!
否则,为什么把孩子老人女人都弄进房间,偏偏留下少年和青年男人在外头?
贴墙站着一排。
不就是为了要将血淋淋的搏杀展现在他们面前吗?
“姨奶奶,您小心点。”倩倩的手抓住探出大半个身体到窗外的颜一一,很是疑惑。
非常干脆地一枪爆头。
伴随着周围人的尖叫,倩倩根本不敢看,闭着眼睛将头别了过去,死死地扯着颜一一。
这老太太,真是不怕。
脖子伸得老长,眼睛里迸发出少女才会有的神采。
“有没有搞错啊?!”
“白安排了。”
颜长官嘟囔着。
根据白其索的肌肉走势和心理预判,她已经编辑好了生物萤虫的流程,一切都运转正常。
甚至,连血将溅开多远,都计算出来了。
这可是颜长官亲自算的!
就在刚刚的几分钟内,她的大脑都快累瘫了,认认真真地算。
算完了,居然预判错误?!
隔着黑洞,颜长官都似乎听到了实验室里诧异的声音。
丢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郁闷。
怎么会呢?!这人,明明是要肉搏,越血腥越好的,怎么突然掏出枪,一枪爆头?
颜长官不明白,为什么这白其索的想法这么瞬息万变,这么难捕捉!
而同样惊讶的,是礼伯。
经验丰富的礼伯长官也在这一刻楞在了原地。
礼伯实验室的物资很是充裕,此刻上千只生物萤虫萦绕四周,且路线也是由他亲自计算布局的。
“怎么回事?”礼伯眯起眼,手放到脖颈那摩挲了一阵后,难以置信。
一旁,人文实验室的预判显示:全错。
礼伯的计算,全部错误。
“在上一秒,他明明打算肉搏的,布局也是这样。”
“怎么下一秒,突然就变了想法?”
礼伯上前一步,将景象调到了最大,并开始回看。
掏枪的前一秒,白其索的眸子似乎落到了周围生物萤虫身上,就在那一瞬间,他改变了想法。
从腰间拔出枪,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爆头。
“我明白了,他看到了我们的生物萤虫,逆反心理。”礼伯恍然大悟。
啪。
景象震动了下。
“长官!他捏住了我们重要的生物萤虫!”助理惊愕地喊道。
只见景象里,白其索的脸正面且靠近地浮现,左边眉头轻轻往上挑了挑。
挑衅、蔑视,皆有。
礼伯几时被这么挑衅过?他的鼻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前倾。
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白其索伸出手,啪地一下又抓住一只。
肖实验室的生物萤虫。
眉头再次挑了挑,嘴角浮现出笑意。
“肖博士,好久不见。”白其索轻笑,松开了这只生物萤虫后,对着枪口吹了口气。
“怎么样,礼伯长官,他很牛吧。”肖博士忍不住嘴角勾起了笑容。
“的确,很厉害。”礼伯擦了擦鼻头的汗。
一枪爆头,是白其索刻意为之。
这些生物萤虫密密麻麻,但他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排列的规律,从而判断出他们的预判。
白其索,就是要让人文实验的预判,失败。
他抬起眼,耳旁全是村民们惊恐的尖叫,手里的枪晃了晃,收了起来。
动作徐缓又松弛。
地上的刘天向,被爆头的地方还冒着热气,一些生物萤虫萦绕了过去,记录着。
只有让他们捉摸不透,才有被利用的价值。
而只有能被利用,才有可能被保护。
这是白其索悟出来的道理,他仰望星空,那银河系之后的高级智人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们,随时掌控着人类的命运。
说捏死你,就捏死你。
说弃了你,就弃了你。
人类根本不可能和他们抗衡,这是白其索极其悲观的底层原因。
但,命运的手掌里肯定有漏网之鱼的。
末世,让自己成为他们手掌里的漏网之鱼,就要把自己能被利用的价值最大化。
颜长官定下了我为实验室头号对象。
这肖博士……
白其索蝇眼全开,捕捉着所有的生物萤虫,它们走向的轨迹在脑海中浮现。
这么多资源,这么多先进的生物萤虫,而且其中很多轨迹极为高级,不是肖博士能做到的程度。
白其索的眉头挑了挑。
这说明,有比肖博士更高级的人文实验者下场了,搞不好,也是个长官。
将你们,拉下来,拉下来的人越多,活着的概率就越大。
睁开了眼的白其索,看着周围立刻做鸟散状的兽化者们笑了笑。
群龙无首,他们跑了。
而乌泱泱过来的公交车疯狂地启动着,混子们的砍刀掉了满地,拼了命的逃窜。
枪,对于这群县城里的混混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更何况白其索的手下,个个都有枪。
“怎么办?”护宝行的兄弟问道。
人都在逃走,还需要打吗?
白其索眼底黑了下去,余光看了眼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男人们,点了点头。
“杀个十几人吧。”他命令道。
砰砰砰!
齐齐枪响。
护宝行的兄弟,杀个人,不算个事,轻车熟路。
枪枪爆头。
啊!!!!
村民们再次尖叫了起来,尤其是站在外头的那些少年,十二三岁,十五六岁,在书上见过战争。
现实中……
呵呵。
也就见过杀牛杀猪杀鸡而已。
爆头,而且是十几人齐齐爆头,从未见过。
公交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口了。
还有许多混混没有上车,他们顾不上那么多,用最快的速度逃走,消失在了黑暗里。
“你们别收拾残局,让他们收拾。”白其索指了指站在墙那吓得哆嗦的村民们。
“都是爆头,会不会吓到小朋友?”一人问道。
白其索轻轻笑了笑。
“以后,这种事情多着呢,让他们早些脱敏,也挺好。”他伸出手指了指远处。
远处,一人看着倒下了,但此刻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谁啊,枪法这么不准。”白其索皱了皱眉头,手往下压了压。
护宝行的兄弟立刻收枪。
白其索转身,走向墙那,那儿站着全村的壮年男人,此时一些瘫软在地,一些哑着嗓子哭,还有一些神色呆滞浑身却抖如筛糠。
见白其索走到了跟前,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白……白总,杀……杀……杀人犯法啊。”
“犯法?”白其索忍不住笑了起来。
枪掏了出来。
众人脖子一缩,这种物件,他们见得少。
“末世了,很快就没有法律了。不,现在就没有法律了。”说着,他就这么环视众人,枪指向了爬起来的那人。
看上去,那人只被打中了肩膀,运气不错。
饶了他吗?
不。
饶了他毫无意义,要让他的命,更有意义才行。
“你们猜,他们来这,拿着砍刀欺负你们,会不会有法律管?”
“你们再猜,我反杀了他们,十几条人命,会不会有法律管。”
“不如不猜了,我们看事实吧。”
白其索的话音一落,手按动扳机。
只听得啪地一声。
枪响,远处子弹入颅的闷声由于离可远,几不可闻。
黑夜里,刚刚爬起劫后余生的混子,倒了下去。
一枪爆ii头。
浓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