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欠的,补在上一章了)
全塘当然知道洛洙滨突然邀请自己,肯定是吴地派这么多天没有商议出一个结果,而是一个对策。
但是,他也没想到他们起了彻底改变大吴选官制度的主意。
“向泗兄,大吴如今内忧外患,恐怕不是触动官制的时候。”全塘皱眉道。
洛洙滨比他还沉重,“伯瞿此言差矣。正是内外交困的时候,才是革除旧弊的好时机!若此时一派歌舞升平,两派平衡未破,连恢复观政一策的提议都不会有!虽然太上皇讳莫如深,但是为兄忝为一国丞相,种种蛛丝马迹已经令为兄窥破一二。三州常仓事,怕是有桓楚和南晋的手笔。”
“……”全塘的沉默,给了洛洙滨确切的答案。
洛洙滨深吸一口气,痛心疾首的道:“从来千日防贼定有疏漏。这么多年的有心算无心,他们残了顾氏,攥着仓曹、选曹、三州郡县诸多官员的罪证,又用三国太卜的谶言污了陛下的生名。吏治已经糜烂至此,若是不能尽快将罪官替换成忠心可靠之人,一旦三国边境再生灾乱,就是桓楚、南晋兴刀兵的时机!届时,三州都城处处鼠穴可趁,大吴危矣!”
全塘很清楚,他不是危言耸听。全塘同样清楚,他提出改察举制为九品中正制,他话中于国于陛下的忠心,至多只是一半儿的原因。
“且容塘想想……想想……”
被死丁兆拐带着,再加上两次三番的一语中的,孙放觉得萦芯说话有咒力。可实质上,只是两世为人的萦芯很清楚,华夏的一统是大势所趋。由此作为出发点,知道了事情的最终目标,用手中堪称匮乏的细微条件,萦芯也能准确的推断出事态的节点。
而掌握大吴所有数据这么多年的洛洙滨,把近两年所有事端当做条件代入,得出与萦芯几乎相同的结论根本是应有之义。
可全塘站在还是太子的孙钊身后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萦芯怕最终被胜利者清洗,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全塘认为积太上皇存下的三十年底蕴,大吴未必没有胜算。
作为大吴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洛洙滨呢?他觉得还有足够的余力,调和手中的筹码,借势与国共赢。
逢魔之时,一片偌大的晴空半青半红。星子才显,勾月已经悄悄西垂。
因为闰七月而延缓的夏收,因气候得宜,大熟的奏疏已经在青、徐、兖三州官员腹中起草了。
而一片片从大地中生出的乌云,带着震耳欲聋的振翅声,在并州许多荒无人烟却长满荒草的废田里,冉冉升起。
在并州残存的大世家对今年的收成望眼欲穿的时候,在施巍加紧操练手下兵士的时候,在萦芯以为还有时间给五个孩子慢慢寻找未来方向的时候,在全塘还在考虑如何取舍洛洙滨的改制的时候,在这片大地上万千黎民百姓或按部就班、或挣扎求活的时候……
这些形状不定的小小阴霾,汇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