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太上皇。”
百里奕如数家珍的说道:“这个司马家,相传乃是前秦章邯账下长史,司马欣的后人。”
“在其先祖归附了前汉以后,多有入朝为官者。”
“经世代繁衍,其家族枝繁叶茂,逐渐成为了陇西氏族当中的翘楚。”
“后!前汉虽被我朝太宗皇帝所灭,但司马家却未伤及根本,依旧在陇西繁衍生息。”
“根据臣所知,这司马家当初在亦有先人入我朝为官,其最高者,当属两百年前,景帝时期的司马亮,官至一品,任御史大夫。”
“而其家族在多年的发展之下,已逐渐走出陇西,目前业已成为关中地区最有名望,且是土地最多的勋贵、地主。”
“早在先帝十二年的时候,先帝曾下令统计全国良田归属,当时这司马家所上报的田顷就达到了八万六千亩,这还仅仅只是登记在册的,一些的不在册的,再加上这些年的积累,其真实数值怕是翻上一倍都不止。”
虽然早就对封建王朝土地兼并这件恶疾有所心里准备,可当楚逸听闻到这个数字以后,仍旧忍不住心惊肉跳。
“先帝当初那次全国统计的资料本皇也看过,当时平均耕地不过两到三亩,他一个司马家就占了八万多亩?”
“整个关中地区可耕种的田地才多少?算下来,也不过就二十余万亩,这司马家一人就占去了一半?”
面对楚逸的询问,百里奕苦笑着说道:“太上皇,不能这么算,司马家登记在册的田地,并非仅在关中一地,其中陇西、巴蜀、江东等地,亦皆有其土地。”
“不过,其家族虽主要以土地为生,但除了土地之外,其他的房契、商铺等等,亦不计其数。”
“而根据臣目前所知,司马家已将重心转移到了江东,在那里不光开设了许多的商铺,更是大量投资,支持海运,就是其家主,如今也在江东。”
“可以说,这个司马家才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好一个富可敌国!”
楚逸双眼微眯,冷笑道:“旁得不说,他一个陇西崛起的家族,竟然跑到江东做买卖去了?这分明就是与吴王有关系!”
“来人!立刻告知云飞,让他派人去江东吴地,将这司马家的家主给本皇带来。”
“这一次的议会,少了谁都行,但这个司马家绝对不能缺席!”
吴地,彭城,吴王府。
后院内,一袭劲装的吴王正拉弓射箭。
当他松开手的时候,空气中顿时传来了一阵破空声,箭矢好似流星赶月,准确的扎入了二十步开外的箭靶上。
其力道之大,竟生生让箭矢穿透了箭靶,仅留下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空洞。
“好箭法!”
左右众人纷纷叫好,眉宇间皆是献媚、讨好之意。
“吴王风采不减当年!可笑世人皆言燕王好武,殊不知吴王比之燕王,不知要强了多少!”
有人笑着赞叹道。
“老了!不行了!”
吴王挥手将弓箭交给一旁的侍从,那看似不起眼的长弓,竟让那名孔武有力的侍从一个踉跄,险些没拿住,可见其重量非比寻常。
“年轻的时候,本王的奔射绝技便是连父皇看了也要称赞,现在年岁大了,才射上一箭就感疲惫,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吴王感叹道。
见吴王这么说,左右自是纷纷奉承,说什么吴王老当益壮等等。
而就在众人一片欢笑的时候,一名心腹走了过来,在吴王耳边轻语了两句。
吴王在听完以后不动声色,挥手从一旁侍女手中接过毛巾擦拭了一把,对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在这里待着吧,本王有些事,先走了。”
在场众人,皆是吴地官员,有些虽是拿着朝廷的俸禄,但也都没少吃吴王的好处。
见吴王这么说,众人连忙道:“请王爷自便。”
“王爷不必为我等劳心,我等随意即可。”
在一片恭送声中,吴王离开了后院,来到一栋十分僻静的房间内。
屋内,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正在等候。
“草民见过王爷。”
见吴王到来,文士连忙躬身见礼。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吴王随意的说道:“当初本王被父皇一道圣旨,生生从长安给踢到了这江南,所有与本王有旧的人皆远离了本王,唯独你与你父亲,对本王不离不弃,应是把家业重心从陇西、关中给迁移了过来。”
“你父亲当年为本王出过大力,本王能在短时间内把控江东,也全赖你父亲的倾力相助,后来他虽病死,但本王府中的财务也全赖你在运作。”
“在本王眼中,你虽姓司马,但实则就是本王的晚辈。”
中年文士,也就是如今的司马家家主司马防激动得躬身说道:“司马家,誓死追随王爷!”
“本王都说了,不必如此!”
吴王皱眉训斥了一句,然后问道:“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的要见本王?”
“还请王爷看看此物。”
说着,司马防从怀中掏出了一卷金地文书,用双手上呈给了吴王。
吴王接过文书,展开观看。
上面的内容不算多,不过寥寥几行字,粗略的扫了几眼就能看完。
吴王在看完以后,将文书合上,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略作沉吟,吴王轻笑着对司马防说道:“太上皇邀你去长安赴宴,这是好事,又何必来知会本王?”
司马防摇头道:“只怕是鸿门宴啊!”
“草民在见此文书以后,不敢做主,这才来求助王爷。”
“不用有什么顾虑,你只管去就是!”
吴王淡淡的说道:“人家都将文书送到你手上了,料想来人也在你家中等待,若是不去,岂不是授人以柄?”
“咱们这位太上皇,可不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