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珩没明白她这突然一问,尾音疑问地上扬:“嗯?”
应如愿系上安全带:“车牌,我以为你们商人更喜欢6或者8,再不济也是9这种数字。”
六六大顺,八八大发,九九归一什么的。
而“四”,因为听起来像“死”,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一向不是好意头。
比如过年给小孩子压岁钱,都会避开四,四百、四千都不好。
以薄聿珩的能力,也应该不可能是买不到6或8吧?
薄聿珩似乎想起了什么,稍微走了下神。
过了片刻,才莞尔道:“哪有那么多忌讳。”
然后就揭过了这个话题,“吃苏州菜,好吗?”
应如愿都好。
她的重点本来也不是吃饭。
等不及到餐厅再说话,她侧身对着他,迫不及待求证:“我的照片是安秣发给媒体的?她想让我身败名裂?”
迈巴赫后座的空间宽敞,薄聿珩搭膝坐着,身体靠着椅背,既松弛又笔挺:“为什么不怀疑沈确?”
应如愿起初是怀疑沈确。
但刚才洗漱的时候想清楚了:“他要是想害我,就不会来薄家为我作证了。”
薄聿珩听她这个信任又确凿的语气,不动声色地眯起眼:“他来薄家替你作证,是因为我花了钱。”
应如愿一愣:“什么钱?”
“三百万,我收了他一艘毫无价值的二手帆船,现在已经拆了卖废品——老宋,卖了多少?”
司机回答:“大少爷,卖了三百。”
应如愿:“……”
薄聿珩呵笑:“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应如愿看了他一眼。
在心里慢吞吞地想,他多费口舌解释沈确不是好人这个行为,目的性好强。
生怕她对沈确有好感似的。
应如愿眼睫煽动了两下,如他所愿道:“放高利贷的,能是什么好人。”
薄聿珩大抵是满意了,拿着她一只手把玩:“不过你猜得对,的确是安秣。你昨天那么刺激她,她哪里忍得住?”
应如愿又沉默了。
但这个沉默,跟刚才被噎住的沉默,明显不一样。
薄聿珩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我不喜欢你有心事瞒着我,在想什么,说出来。”
应如愿看着他内敛温沉的眉眼,抿了下唇:“所以,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安秣是什么样的人,可即使知道,在这次的事发生之前,你还是愿意娶她为妻,是吗?”
前面遇到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下来。
薄聿珩也慢慢道:“听说过一句话吗?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不在乎,只要她没有付诸行动,我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但她做了,我就留她不得,现在这个结局是她自食恶果。”
应如愿呼吸一滞。
的确。
安秣的今天,完全是一报还一报的自食恶果。
她联系港城和京城的媒体要公开她的裸照,那么最后出现在报纸上的,就是她和薄祈震的“偷情照”。
她联手二夫人,威逼佣人,利诱混混,给她设了一个局,害了她,还让她的解释无人相信,那么最后明明没有偷情,但就是得背下这个黑锅的人就变成她。
污蔑对应污蔑,百口莫辩对应百口莫辩。
她被她害得罚跪三日,而她就得打落牙齿活血吞,认了跟薄祈震的婚。
这就是薄聿珩的手段,应如愿竟然品尝出了一丝仁慈和温柔。
不滥杀无辜,不肆意报复,确实很“善良”。
应如愿心情乱糟糟:“薄祈震也是受你指使指认安秣的吗?”
薄聿珩放开她小巧的下巴,继续把玩她的手指:“没有指使。我只是问他跟安秣的关系,他大约是自己受了苦,要拉所有人一起死,所以胡言乱语。”
“那我跟贺家的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