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女仆爱丽丝将一盘切好的烤乳猪肉递到了芬格里特面前,芬格里特拿起刀叉,一边用刀切着肉块一边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妹妹柏妮丝一脸不悦地坐在斯雷旁边,每当她用叉子的时候,就会故意将叉子用力地在盘子上摩擦一下,发出阵阵刺耳的响声。斯雷低声提醒了几次,柏妮丝便对他翻了个白眼。
柏妮丝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但却没有继承她母亲的聪慧,她总是把情绪写在脸上,而且笨的要命。
父亲安格斯一动不动地盯着柏妮丝看,他的脸上布满了愠色。
坐在父亲旁边的弟弟费赛尔对女仆玛莎说,“玛莎,你去照顾下芬妮,让艾丽也下来吧。”玛莎行了个礼,转身走出了餐厅。
待女仆走出餐厅,费赛尔便一边微笑起来一边对安格斯说,“父亲,安妮今天玩得特别开心,估计这会儿有些累了,艾丽正在房间里照顾她,柏妮丝也陪芬妮玩了一下午,估计这会儿也有些累了。”随后看向柏妮丝调侃道,“你是不是累到了,我看你连刀叉都握不稳了。”
柏妮丝哼了一声,不理他,继续用餐,但很明显的,她不再用叉子摩擦盘子了。
安格斯面无表情,拿起刀叉开始用餐。
芬格里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吃自己的。
弟媳艾丽走了下来,满脸微笑地坐在了芬格里特旁边,女仆开始切肉。
艾丽一边戴好餐巾一边问,“姐,你这次回来还能待几天?芬妮睡觉前也问了。”
费赛尔也顺势问道,“对啊,姐,你这次回来还能待几天?”
安格斯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芬格里特。
芬格里特笑了笑,待口中的食物咀嚼干净才开口道,“还能待个两三天吧。”
艾丽一脸微笑,“多待几天呗,芬妮可想你了,老问我大姑去哪了。”
费赛尔也说道,“是啊,多待几天呗。”
芬格里特能明显感觉到父亲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舒服。她低下头,一边躲避父亲的目光一边跟艾丽解释,“太忙了,我也想多待几天,但没办法,社里一堆事等着我处理呢。”
安格斯轻叹口气。
“小姐,你不是辞职了吗?”斯雷装作很惊讶地问道,“你现在不是没找到工作吗?”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芬格里特。
芬格里特抬起头看了看斯雷那张惊讶的脸。没工作的事儿她可从来没跟斯雷提过,他是怎么知道的?芬格里特有些生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柏妮丝突然大笑起来,众人的目光又被她吸引了过去。
安格斯冷冷地问,“你笑什么?”
柏妮丝看向父亲,“父亲大人,我就是想笑不行吗?”
安格斯的脸上重新布满了愠色,“听说你昨天又去看那个牛郎了是吗?”
柏妮丝竖起眉毛,一脸怒气,“安素哥哥是明星!不是什么牛郎!父亲大人,你的观念可太过时了!”
斯雷偷偷拉了拉柏妮丝的衣襟。
安格斯哼了一声,“你只有一个哥哥,名叫费赛尔·卡奈,他就坐在你对面!我可不记得我还有一个叫安素的私生子!我还听说你昨天过去给那个牛郎买了一辆跑车,是吗?”安格斯的眼神逐渐变得愤怒了。
柏妮丝倏地站起来,“我花的可是我自己的钱!这可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的钱?”安格斯被气笑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自从你中学毕业之后便一直待在家里,这些年除了吃就是睡,我让你去继续上学,你不乐意,让你去公会打个下手你也不乐意,请问柏妮丝大小姐,你究竟想干什么?”
柏妮丝争辩道,“费赛尔还是源物语大学毕业的呢,不也是成天待在家里?”
安格斯放下刀叉,没好气地说,“你哥哥在准备考博士!在这个家里,有谁像你一样一边花着父母的钱一边跟自己的爸妈大喊大叫的吗?”
柏妮丝大声争辩,“那是我自己攒下来的私房钱!”
“私房钱?”安格斯抬头看了看柏妮丝,嘲笑道,“你真是太优秀了!我真是为我能有这么优秀的女儿感到自豪呢!我们这位大小姐,在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情况下还要去养活那些靠脸吃饭的牛郎!这可真是太优秀了!我应该向祖辈祈祷,让他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卡奈家族世世代代都能出现这么优秀的后代!我们家族的钱都多到花不完了!赶紧多来几个像柏妮丝大小姐一样即美丽又大方的后代来挥霍吧!感谢上帝,感谢祖宗,也感谢佛罗伦家族能提供这么优秀的基因!艾琳娜你也睁开眼睛看看你这宝贝女儿有多么优秀吧!”
柏妮丝暴怒起来,“这次我可没有花你一分钱!上次我只不过是给安素哥哥订了十年的总统套房,你就跟我大呼小叫的!要是我母亲还在你敢吗?”
安格斯气得直哆嗦,“你还好意思提你母亲?你母亲就是被你气死的!”
斯雷见状立马走了过去,“大人,柏妮丝小姐岁数小,不懂事儿,您千万别生气,头几天您可刚从医院出来,您要保重身体啊!”
费赛尔也站起身,走到妹妹面前,“少说两句吧,父亲最近身体不是很好。”顺势要把妹妹拉走。
柏妮丝直接哭了起来,一边甩开费赛尔的手一边大喊大叫,“你们都欺负我!就看我是个没妈的孩子!你们都是坏人!还让个老女人来抢家产!妈!你快看看啊,你女儿让他们一家人欺负得好惨啊!你快把我接走吧!”
老女人?呵,闹这么半天原来是给自己看的。芬格里特一边用餐一边在心里想,从我坐在这里开始,她就故意用叉子划盘子,我还以为是给安格斯看的,没想到是给我这个‘外人’看的,但你貌似选错了发泄愤怒的对象,我的好‘妹妹’。
费赛尔无奈地叹口气,“没人欺负你,也没人敢欺负你。”
“你个混蛋!”安格斯怒目圆睁,已经被气得喘不上气了。
“大人,消消气,消消气!”
艾丽走上前,拉走了哭泣的妹妹。
柏妮丝一边哭一边喊,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艾丽一边低声安慰她一边担忧地看着芬格里特。
面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芬格里特在心里说,我是外人。
芬格里特吃饱了,她擦了擦嘴,站起身。
女仆爱丽丝平静地问道,“小姐,需要甜点吗?”
芬格里特看了她一眼,爱丽丝的脸上读不出喜悲,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也与她无关。
“我回去了。”
“好的,小姐。”
是啊,我们都是外人,我都不在乎她又何必在乎呢?
芬格里特走出餐厅,越过大堂,走上楼梯,便渐渐听不到柏妮丝的哭泣声和众人的吵闹声了。她踩在雕饰着玫瑰花的地毯上,那种松软的感觉透过脚底,经过全身,就像一股电流一般令她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