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梦曰妖第四篇曰斗
——夏秋交际注意预防
——困兽
但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就说一日后知府家的邀宴，就足够景夫人眉间常蹙。
景夫人捻着帕子思前想后，还是又拉了景烈的手，和他商量是不是把景习送去镇武山。
景烈粗声反对：“不行。”景夫人见他走动了两步，这个铁塔般的汉子随之面上露出了几分冷凝：“镇武山虽然是我的师门，但我完全照拂不到小习。而且炼血是生死关，不是那么好过的。”见景夫人像是被吓到，景烈忙摸了摸后脑勺低着头忙憨笑：“夫人莫急，莫急，给我点时间想想。”
景夫人摸了摸乱跳的心脏，低头拿丝帕掩下忧忡的神色。
“只是我近些日子心里实在不安。”
“莫要自己吓自己。”
景烈劝慰良久才让景夫人放下顾虑，带着些吃食去了前头。这时景习和龙诺都已经停下手。
从衣面上看还是景习占优，龙诺外衣更显脏乱，但景习气息急促紊乱，要细细计较也是不相伯仲。
景习作揖告退，往景夫人那边快跑过去。
留下景诺和师兄对练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的看向那边交谈的两人，肚子里不时的发出些咕噜叫，她身旁人拥有的武者的耳目都不一定听见，但她自己却是下意识对着景习手里的盒子咽了咽口水。
很快景习拿了一大木盒过来，桂花糕的香热气息明显起来。
景习：“礼物。”
景诺抿唇不自主的接过。景习回身又去招呼其他人，景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盒子品尝了起来，很快就变成狼吞虎咽，居然硬生生的把压手的一大盒糕点吃完，完了还摸了摸肚子有些不满的低头。
让看得清清楚楚的小景习当时便质疑起，自己打不过她的原因是不是吃的没她多，体格才没她好。
虽说如此，小景习还是拍了拍她肩，把手上的茶水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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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路旁，拿着三串冰糖葫芦十三四岁大小的小姑娘小跑着，朝一家布坊门口去，转眼扑到了站在布坊门前凝望了许久的一个身穿藏青色常服的冷面姑娘怀里。
远比常人干瘦的姑娘低眸看着小姑娘。
“龙诺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龙诺伸手拿走了她手上的糖葫芦纸包：“走吧。”
小姑娘抓着她袍子，焦急着朝她撒娇想要要回来。另一只手还在费劲的比划：“军师先生说了，我们是可以吃一点点的。”
“别咬着吃。”这冷面的姑娘捏下一个塞进她嘴里，止住了她的话头。
她们一行人只是路过井州县，这半日补充些物资就会离开。两人逛街这会儿，后勤官差不多就该处理好了。小姑娘舔着那颗糖葫芦，时不时的用余光看着龙诺臂弯里的糖葫芦纸袋。
“难得路过裴州，龙诺姐姐你不想家吗？”明明听阿克说龙姐姐是裴州人士。
龙诺没回话：“杨贯将军说的日子应不出五日。”意思是杨婉要是想家了，五天就能见到家里人。
杨小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着龙诺的回身离开，也嘟了嘟嘴不再多说。
下午两人坐着马车随着一队人上路。车内都是物资，只留了两人的空档，杨小婉坐得不舒服，就趴在一旁的行李上，偷偷的打量龙诺的眉眼。
在关外待久了的人，有些消瘦很正常，像龙诺这样瘦成竹竿竿一样的很少见。何况军营里的人整天训练，满身练出横肉才是最常有的。
杨小婉看习惯了后，反而沉浸到她沉寂厚重的姿容气势里，“华师叔说这次回到京都，要顺便帮姐姐定亲。”
她们此行是为回京述职，龙诺已经大龄二十，拿不拿官身只能看圣上心思，此事不说，几个长官商量了下，想稍后给她在京都找个好亲事，能就近照拂。
“姐姐要是男孩多好，我就可以嫁给姐姐了。”两年之前，十一岁便已经定下亲事的杨小婉这样说道。
龙诺闻言合上手上的账本，盖稳了一旁的咸菜坛子，有些迷茫的皱眉看着她。
“你如果没有长好牙，应该吃不习惯我烧的饭。”
杨小婉闻言撅起嘴，粗声哼气，转过头不理她。
一行人连日赶路，两日便到了裴州都府。
市井熙攘，热闹繁华。
赶车马的汉子许久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下意识勒马停在了城外等了会儿，一行人也借此下车马。
守城官看了眼路引，转眼递还，抱拳朝龙诺问候：“这位就是龙飞军的龙将军吧。”
龙诺回礼应道：“我是。”
“下官连辞，幸会。诸位将军一路辛苦了，请。”
“鲁将军，夏将军，蒋将军，请请请。”
除了几位马上将军，后头还跟着五辆马车，龙诺从第一辆上下来，第三辆马车外四骑轻骑守候。
“这里面想必就是左军师吧。”龙诺点头。守城官不再细查，大开城门为众人开路。
入城后，主管后勤的蒋卓将军先带了些人去知府府邸，处理裴州兵员致仕的事。其余人则先行寻地安置。
因为人数众多，还是守城官帮了忙，才安置下这数百人员。
杨小婉见众人困倦，寻了个由头跟着龙诺进入她的房间：“姐姐，我记得先前兵员返归的事，爹爹已经和袁帅还有军师商量过了，也定下了文书，怎么蒋将军还要去知府府邸询问。”
龙诺收拾床铺，只说：“与杨将军所说时日将近，我们就在城内呆上两日吧。”
杨小婉好歹也是从小在军事会议里泡着长大的，怎么也压不下好奇心。
龙诺被软磨到无法，只能道：“先前朝廷兵部病溃，下携卫所常有吃空响之事。后来与丽国一战急征兵员，又多强征顶名薄。蒋将军与此地知府有旧，现在是在为军薄上无名军氏讨要个名字，以便领封赏有个名姓。顺便商量先行安置伤部，再寻民间良医，看看能否有新方可治。”
杨小婉：“可恶，这些人。”
龙诺：“袁帅说此次回朝会和圣上禀明，必定处理掉这些蛀虫为止，此事不用你多担心。”
杨小婉闻言也只能暗恨几分。两人因为同为女性独占了一处房间，收拾完床铺不久，门外就传来熟悉人声。
“将军。”
门外军士让开路，守城官连辞连同身后两人见礼：“龙将军。”
“龙将军，在下朱皖，见过将军。”
“在下韩旭，见过将军。”
龙诺回了礼：“客气。”随后两方都在等对方提起话题。
还是杨小婉看着冷场，主动捏着龙诺袖子开口：“你们找龙姐姐有什么事吗？”
连辞看了眼朱皖：“此事。”
朱皖开口：“是在下有事禀明，在下是府衙内人，平日主管城内巡查，近日常有妖魔行凶血案。。。”
他们设下陷阱，原以为昨晚即将捉拿妖魔归案，但数十勇武捕快被一只妖魔单以武力反杀大半并逃离，此事暂被压下。
“在下常听连辞兄弟说起龙将军，是龙飞军之首。”
龙飞军也是朝廷唯一许可的妖魔军队。
“此事还希望将军帮忙。”
那妖魔每日天黑行动，事急从权，龙诺点头应下几人也不再闲话。
会面后，几人忙碌半夜，才让龙诺把血猪妖斩杀，长缨枪把妖身钉在了地面，血泊蔓延数米，浸入下水渠口。
猪妖并没死，只是伤重，朱皖命人清理街道，自己和韩旭带上了几个手下押解猪妖到牢房，龙诺应邀陪从。
押解猪妖到了水牢，朱皖并不放心，定要亲眼看着它穿了两侧琵琶骨。龙诺听着半猪半人的惨叫声不再多留，独自往外离开。
出了地下水牢，右旁就是普通牢房入口，前方是几个值班的牢头。
最为年长的牢头见龙诺出来，连忙上前：“将军事忙完了？”老牢头并不认识龙诺，只是依照朱皖的称呼尊称。
身后韩旭跟着上来，见只有三人：“下面快完事了，我先送将军回去吧。。怎么少了人？老成呢？”
老牢头：“有人送饭，老成过去看着了。”
韩旭问道：“这个点送饭？”
老牢头点头，韩旭皱眉也没多问，再次看向龙诺，发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从里面出来的身影，专注到出神。
韩旭也看着，身影一高一低，看着像是个瘸子。
许久后，领头的衙役出来，见了两人见礼，龙诺也没把视线挪开。衙役和瘸子看着这情况不敢贸然开口。
“将军？”韩旭轻唤两声龙诺才回神。
龙诺口中发涩的，不能确定的念了第二个字出口：“景，缺？”
‘就叫景缺吧，一听就知道是你。’似乎是这么叫的，景瘸子。
“见过大人。”瘸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忙跪地见礼。
“你先起来。里面是谁？你探望的。”
“是我家大小姐，景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