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梦曰鬼第二篇曰讼
——千日祭讼
小鬼原本因为打手板的事,挂在她背后,伏在她耳边小声小气的碎碎念,景习想着反正也不准备带上,就应了小鬼的心愿。但侧过头时,见到小鬼拿到梨木板后情不自禁的咧嘴傻笑模样,勾了勾嘴角之后却不自觉又收敛了些。
这个世界其实有两条主线,为原主报仇和帮小鬼变强,也可以算一件事。
去寻鬼怪前,原主已经做好有着契约的头发人偶,她当时因为材料受限和担心改变剧情招不出小鬼所以没有改换。
那个契约必定会让小鬼对上原主仇家,再大概率引来主角。但契约也没限定她自己报过仇后,还要小鬼再沾染鲜血,也算她可以争取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小鬼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招惹到道门人物,所以她还是需要小鬼变强。鬼怪变强需要怨力,而她原本,想更晚些的。
“闻锦。”
“诶?嗯。”小鬼有些诧异,想起这是自己新名字后,不熟练的回应了声,然后面上就不自觉露出些欢喜,埋在景习的侧颈之后露出半张脸,掩住了唇角却低笑出了声。
吐息出的寒气勾得景习耳边发寒,不自觉的避开了些。小鬼笑声极富情绪,感染到景习一时忘了原本想说什么,只能听她笑完,才回过神问道。
“你现在属于的部分,是在多少岁死去的。”
“应该是二十岁的那具尸骨的。阿习,我能感觉到,我很快就能消化掉契约时补充我身体的碎魂了。”
景习稍微侧过头,伸手拉下脖际间小鬼手腕查看,这么久没有喂食,小鬼的手臂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逐渐虚化成透明。
“你今天拿东西吃力吗?”
“有一点点,不过你不是说先等两天看可以坚持多久吗?现在已经够了吗?”
“已经够了。”景习摩挲了下手中的触感,寒意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那我有点点饿了,阿习。”小鬼乘机撒娇。
景习收回视线,凝视房门半响,才垂眼道。“还有力气用颜色惑人,看来也不是真的没力气了。”
“阿习你在说什么呀?”
“既然你喜欢这样的手段,那以后就按这个方向学吧。”景习也不做应答,只状若思考后道。
闻锦停了下来,过了会儿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过了,反正语气一下子就崩紧了起来。“我不要。”
见景习无动于衷,面上鬼泪也说落就落,落下灼上景习肩膀。腐蚀的痛感从烫出的衣服洞口下传来。景习伸手探入,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反馈着皮肤上没有伤口。
“鬼还弱小的时候,攀附大鬼再提升自我重量是最好学的自保之道了。你之前演我的时候,不是演得挺好的吗?”而她反正已经教出一个了,也不介意教第二个。“软弱只会增加敌人的暴虐欲,眼泪是最软弱的东西了。”
景习伸手引导,把小鬼拉进怀里,左手稳住她的腰,右手放开后,用指腹拭去她眼泪。“但你可以不一样,它会是你锋利的武器。”
“已经出现的四个形象,我都找到了对应的人。第五个,我也因为尸骸的骨折痕迹和剩余衣料确认了身份。所以,你其实是契约外的第六个灵魂是吗?其他五个只是补全了你对吧。”
闻锦想把手贴到景习脖子上,被魂魄内奇异的契约压力压到景习的肩膀,只能含恨收紧。面上果然没了之前的娇憨。
闻锦压下刚刚温存时还在胸内泛开的暖意,有些恨恨道。“你怎么发现的?”
“我原本没想细管你的过往。”
“是因为我对尸骨的不上心吗?”闻锦还是不甘心的问道。“还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性格太稳定了,可渐见的乖巧,调皮和适当的骄纵,不像碎魂就能拼凑出来的。其次也因为陆续发现的尸骸身份,和其他零碎的怀疑。”景习皱了皱眉,还是任由她再自己肩上作妖。“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一点就炸,不像你之前表现出来的心思深。”
“我那是心思深吗?”
“那难道你是真的想勾引我?”景习想了想,还是摇头。“那技巧也太低了”
闻锦一听就气的想跳脚,被景习扶在腰上的手控制着没挣开。“你哪里值得人勾引?阴沉的家伙。你知道我每次看见你面无表情的脸多想唾你一口吗?”
“。。。”景习倒不是生气,只是她现在暴躁又易怒,真是这几天养的小鬼吗?侧过头看了她面上一会儿,又无趣的转回视线。“你只需要记得,我是你现在依附的人就行了。当做敌人也可以,我也只需要你听话做事。”
顺手抱上她回去房间,放她在床铺上,找出之前准备的玻璃针筒抽血压在她手心,血的鲜活到了她手上就变成暗沉的死色,但鬼体凝实了几分。
“怎么反而不冷了?”景习摩挲了下她的手,闻锦抿唇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解释一下?”景习看她无动于衷的凝着脸,用了千日讼里的催诀。她身体颤抖猛然用力收回被景习钳制的手,咬死了牙不发声,双手环住身体蜷曲,长发披散。景习愣了下,伸手把她头发理在耳后,弯腰抱了回来。
“这么倔是真的很生气?”自己坐下后,空出一只手掰开她紧咬的唇,想了想,把小鬼压紧些在怀里。“你再不喜欢我也不会改变决定的。不过小鬼,只今天一晚的话,我可以体谅,你也可以稍微任性点。”
。。。。。。。
次日景习大约五点起来,收拾了两套衣服放在箱子,剩余的银票部分放布包,部分贴身收藏。把还在闹脾气的小鬼收进小型的空骨灰坛,在箱子里仔细固定好,最后锁好宅子离开。路过寺院的时候,瞥过大门后才快步下山。
依旧是盘发带上帽子,换的旗装和长裙。到城内车站确认没有特别显眼后,坐车南下。
HM在海边,属于三方势力交汇,加独特的天然港口位置,腹地广阔优越。
原主在HM有亲戚,但景习到了后,也没直接上门,用驭鬼术幻面后,观察了几天。
原主父亲是得罪军阀死的,那军阀属于目前这个小世界最强大费曼派系第二分势力的实权者,名叫沈良贵,手掌一军,常人得罪不起,也不会得罪。
三天后,景习正当着亲戚家二儿子的面喝着酒,听他酒后说着家里情况,引导出最后一个问题。
“唉张兄弟,这话我也就和你说说。说道那沈良贵,我就要提两句我那亲表舅了。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药,不就一个女儿嘛,给了不就好了。这下好了吧。人都死了。我家的生意也全都黄了。”
景习笑了笑。“你这说的是那个叫景记的商家?你们家不是靠他家富贵起来的吗?”
“屁话,我们起早贪黑,自己做起来的生意,凭什么别人都说靠的他家。”
“不过你也别出去乱说。我们现在都不敢和别人说起他们家。听说景雪还活着,要是她来了。说不定还能和沈家驻HM的部队换,换点。。嗝。”因为打酒嗝停了声。
“换点什么?”景习懒散开口问道,随手转着手上的打火机。
“换,换。。”眼前这个叫陈到的亲戚边说边靠着沙发倒下,不过没说完,也把小鬼气到了,幻面隐隐传来崩落感,景习指尖不经意划过侧脸,安抚了下小鬼。
“二少二少,老爷说让你早点回去。”陈到一旁跟着的家仆连忙上来扶着他离开。
景习又喝了两口,等看不见人了,才勾起揽着的姑娘的脸。“账在哪结?刚刚那人的我也请了。”
离开这个有名的销金窟,也把从族叔那里讨来的大银用了三分之一。一过转角,走进阴暗处,小鬼就从背后跳了下来,景习也恢复了自己的容貌。
“你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他说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景习从身后揽住闻锦的腰,压制住她后问道。
“这种混蛋不该死吗?”
“那也不是你该坏我事的理由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