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是你自己先转过来的,可不能怪我。”
话里是道歉的意思,可是语气却一点也没有。
缪尔很清楚地看到了女孩眼里闪过的狡黠,偏偏他就无法反驳,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
眼看着缪尔想开口说什么,云浅立马抢着说:“也不是所有人类都这样,你可不能让其他人类亲你。”
缪尔:“……?”
缪尔:“我当然不会让其他人类亲我!”
“那你的意思是只让我一个人类亲你?”云浅得寸进尺道。
缪尔长大了嘴巴,被云浅的得寸进尺惊地说不出话,丢开手里的书,拿过一旁的抱枕全方位捂住自己快要红冒烟的脸。
“你别过分!”
———
缪尔是大海的孩子,并不是每天都会来云浅这里,尽管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似乎可以让一些水生生物帮他不少的忙。
比如说云浅路过河边时,她总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小鱼跟着她一起走。
“妈妈,河里的那些小鱼是在排排队吗?”小朋友稚嫩的声音传到云浅耳朵里。
云浅停了停脚步,往河里看去,就发现那群小鱼也停了下来,就在自己的正前方。
云浅:“………”
有些鱼看起来不在吧,其实他在。
小鱼非常有组织有纪律,云浅走他们游,云浅停他们也停,一直到云浅走完这条河段。
那天晚上之后,缪尔回海里待了好几天,云浅也不急着去找他。
总归是在海里,在缪尔的地盘,他可以保护好自己。
因为阿塞纳的离开,研究所关于人鱼的研究暂时宣告暂停,云浅也就这么空闲了下来,有的时候甚至能提前下班好一段时间。
云浅乐得自在,又去当初买到那本有关亚特兰蒂斯的古籍的旧书小店里转了转,看看有没有别的收获。
遗憾的是除了被云浅买走的那本书,已经没有其他的书籍提到亚特兰蒂斯了。
云浅一边觉得可惜,一边又觉得庆幸,庆幸好在是自己把那本书买下来了。
在旧书小店待到夕阳快要落山,云浅才从小店里出来,来到海边看看夕阳。
沙滩上的沙子很细腻,云浅脱了鞋踩在上面,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渔船整整齐齐地停了一排,渔民们纷纷收网回家,云浅还遇见了之前和她们一起出海的那户渔民。
海面上最后一艘船缓缓靠岸,那艘船看起来不像渔船,更像是一艘快艇,船靠岸之后,几个人从上面下来看了看周围。
云浅直觉这样的行为有点奇怪,她往旁边藏了藏,看那群人之后要做什么。
先下来的人朝船上的人说了句什么,船上的人也准备下来,几个人抬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鱼网走下船。
黑色鱼网裹着鱼网里的东西裹了一层又一层,在他们搬运的过程中,云浅看到一截颜色漂亮的尾鳍露了出来,不久又被那群人掩上。
有着和人鱼长期共处的经验,云浅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知道了鱼网里会是什么,那里面可能是一条人鱼。
那群人鬼鬼祟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因为鱼网里的东西太重,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那些人应该是第一次碰见人鱼,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生疏,对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
不知道他们会把人鱼用来做些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云浅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的人,她必须得做点什么。
“警察,那边有人偷盗渔船!”
那边搬着人鱼的一群人脸色一惊,连忙丢下黑色鱼网四散而逃。
“怎么会有条子?!”
“我他妈怎么知道!赶紧跑吧,等会儿抓到咱们就完蛋了。”
“他说有人偷渔船,我们又没有。”
“你傻不傻,我们在这里这么显眼,肯定一眼就先看到我们啊。”
“………”
心虚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更容易惊动,不一会儿,那群人就跑得没影了。
怕那群人意识到被骗掉头回来,云浅也没顾得上穿鞋子,赤着脚丫跑到黑色鱼网的旁边。
黑色鱼网之外又用麻绳五花大绑,里面的人鱼一点也动弹不得。
云浅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麻绳的绳结解开,然后扯开黑色鱼网。
鱼网里是一条雄性人鱼,尾巴是漂亮的红色,头发也是张扬的红。
“能回到海里去吗?”云浅问,担心人鱼听不懂自己说话,云浅还特意指了指海和人鱼的尾巴。
人鱼懒洋洋地撩了一把长发,“我听得懂人类的语言。”
原来听得懂,也省得云浅手嘴并用了,她松了口气:“既然听得懂,你应该能回去的吧?”
云浅打量了一下人鱼,人鱼的尾巴上有一道伤口,估计正是因为这道伤口,他才会被那些人抓住。
“那你快回去吧,我担心那些人还会回来。”
红发人鱼用手指勾了勾云浅的下巴,“谢谢你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人类好像经常说什么,以身相许?”
云浅愣住,然后疯狂摆手:“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以身相许。”
你先回海里吧大哥,你的尾巴看起来不太能行的样子,云浅心道。
人鱼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我的尾巴有些疼,你能扶我一把吗?”
云浅点点头,随后捏住人鱼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人鱼拖回海里。
接触到了水,人鱼的脸色也好了不少,朝云浅抛了个媚眼:“真的不需要以身相许吗?”
“不……”
云浅还没来得及再次拒绝,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就在红发人鱼的背后响起。
“你也配?”
凉意从尾椎一直蔓延上来,红发人鱼表情不复刚刚的轻佻,下一秒就被缪尔按着头摁进水里。
被溅了一脸水的云浅:“………”
现在她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红发人鱼被摁进水里之后灵活地游走了,很快就没了鱼影。
云浅却莫名觉得是缪尔没有用太大力气,要不然那鱼还走不了。
缪尔抬眸看着云浅,眼角还残余着来不及散掉的凶。
云浅双手摊开,“我只是救了他而已,没有要他以身相许啊…”
“………”
不远处突然传来刚刚那群人的声音。
“他妈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瞎喊,我肯定饶不了他!”
“赶紧去看看那人鱼还在不在吧。”
周围没有可供遮挡的东西,云浅大脑飞速运转,抬脚往前跑了几步,直直地把缪尔扑进海里。
唇瓣贴上,云浅的双手环紧了缪尔的脖颈,眼睛也紧紧闭上,一人一鱼落入水中。
缪尔在海里无需闭上眼睛,所以他逐渐睁大了双眼,视线里只有云浅一人,鱼尾无意识地缠上云浅纤细的腰肢。
海面一点点恢复平静,但是没人知道海底下正在发生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