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是有了，但是周边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云浅总不能生吃小鱼。
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回去那家渔民应该担心了，于是云浅抱着鱼起身，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细沙。
“好啦，谢谢你的鱼，但是我应该走了，”云浅摆摆手，“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缪尔疑惑地歪头。
噢……忘了鱼听不懂了。
云浅又摆摆手，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树木大大的叶片之后。
缪尔盯着树木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把自己埋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无礼的人类，缪尔这么想。
———
研究所每天都很忙碌，实验像是根本做不完的无底洞，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都来去匆匆。
云浅从一个实验室出来，手里拿着几份报告，护目镜还挂在脖子上，转身又要投入下一个实验。
聂雨走过来和云浅并肩，“这几个是昨天送过来的物质检样报告？”
云浅点点头，“小型火山异常喷发的物质检样报告。”
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各种污染无法避免地被泄入大自然中，引起了不少的异常自然现象。
“对了，你的人鱼鳞片研究得怎么样了？”云浅合上报告问道。
聂雨颇为遗憾地摇头，“光是一块鱼鳞，研究不出太多东西。”
想来也是，鱼鳞上能够保有的物质有限，实验大多都是需要更多的材料重复进行定量或不定量实验的。
云浅笑了一下，“慢慢来吧，不急这一时。”
……
上了一天班之后，云浅回到家中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眼睛因为过度使用导致有些酸涩。
云浅走进家中，瘫在了沙发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电视机的方向。
电视机旁放着一个小小的鱼缸，里面只有一条鱼，正是那条缪尔“赏”给她的那只小鱼。
那天的后来，云浅没有把小鱼吃点，而是把小鱼带回了家，好在回去得及时，又麻烦那户渔民借了个小小的鱼缸，才让小鱼得以存活。
其实在那天之后，云浅也去过那片被树木隔开的沙滩，只是再也没有见到那条漂亮的人鱼。
想到缪尔，云浅又不可避免地想到这几日里查到的有关古老亚特兰蒂斯的资料。
有关亚特兰蒂斯的古籍资料并不多，因为人们也不确定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先人编造出来的，所以找起来很困难，能知道的东西也并不多。
云浅想着想着突然仰天长叹一声。
攻略对象每天都见不到人，还是一条鱼，走进海里就找不见鱼影了。
这让她上哪攻略去。
幸运的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第二天云浅走进研究所的大门时，正好碰见从一个办公室出来的小助理。
“云博士，你来啦？”小助理抱着一堆资料，脑袋费力地从旁边探出来。
云浅点了点头，帮小助理分担了一点资料，转身的时候还差点被形色匆匆的研究人员撞到。
研究人员匆忙地说了声抱歉，很快便转身离开。
“他们这么急做什么？”云浅问道。
小助理望了一眼研究人员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又在哪一块海域发现人鱼了吧。”
“听刚刚办公室里的几位博士说，这次碰见了人鱼群。”
“人鱼群？”云浅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嗯，”小助理点点头，“在研究所的大群里好像有照片，我给你找找。”
小助理姿势别扭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在手机上划拉了两下，点开一张图片，“喏，就是这个。”
照片上的海域范围内，就已经有不下五只的人鱼，这些不是最吸引云浅的，吸引云浅注意力的还是照片右下角没有拍全的一个银白色脑袋。
“………”
轻轻的一声“嘭”响，云浅刚帮小助理分担的一叠资料又被放回小助理的怀里，小助理一时不查差点没有站稳，再探头出来时，她家博士已经跑远了。
只有声音还远远地飘过来：“我突然有点事，你加油！”
小助理：“…？？”
确实是有点突然。
虽然出来得有些迟，但好歹赶上了要去往海边的研究所的车。
好巧不巧的是，聂雨也坐在里面。
看到云浅在车门快要关上的最后一面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进来，聂雨的表情毫不意外：“你也看到那张图片了？”
云浅点点头，环视了周围一圈，研究人员都在车上，“照片不是你们拍的吗？”
聂雨摇摇头，说道：“是出海的渔民拍摄到的，第一时间联系了我们。”
“所以你们是去…把它们抓回来吗？”云浅疑惑道。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抓回一只来最好，”聂雨说完又无奈地摊手，“但是你也知道，海里是他们的主场，能不能抓到还是另外一回事。”
得到肯定的答案，云浅倒希望车可以开得慢一点了，最好是慢到人鱼群已经散开。
慢到……缪尔也已经离开。
短短的几次相遇，云浅大概可以看得出来，缪尔在人鱼族群里的地位应该很高，要不然那些人鱼不会这么听缪尔的话。
他约束着那些人鱼的规范，似乎是在让他们和人类划清一定的界限，可缪尔自己却什么都不担心似的。
会躺在沙滩上，会在渔船出没的地方出现。
这么一回想，云浅竟然品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这只高贵的人鱼好像有点小顽皮。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引得聂雨看向她：“笑什么？”
云浅收起笑容，轻咳两声，正襟危坐道：“没什么。”
下车之后又是坐船，到了照片上的海域，看到还停留在那里的渔船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
人鱼群早已不见了踪影，云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和聂雨一起登上了渔船。
聂雨向渔民询问着相关内容，例如人鱼是何时出现，又是何时离开的。
云浅扶着桅杆缓解长途乘车又乘船的疲惫，她看着平静的水面。
突然，云浅觉得有些不对劲。
某一块水面波动比别的地方要剧烈一些，随后熟悉的大大尾鳍迅速地出现了一下，然后水面恢复平静。
云浅：“………”
好了，不用猜测了。
那条人鱼就是有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