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三三两两地走在校园主干道边上,男生们在前面追追打打,云浅和刘笒落在后面。
刘笒还在追问刚刚的事情:“诶,刚刚那个男生到底是谁啊?”
男生……
云浅叹了口气,“我说过啦,人家不是学生,已经在工作了。”
“而且,你也见过他的。”
刘笒一头雾水,迷惑不解道:“怎么可能?这么帅的人我没道理记不住我见过啊。”
“他就是之前医院里和刘医生经常在一块儿的宿医生。”
刘笒眼神迷茫了几秒,然后一点点变得恍然大悟:“嗷!就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斯文禁欲的那个?”
云浅无奈地点头。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女生宿舍要比男生宿舍近一些,所以女生们先到宿舍,和社团里的人挥手告别。
云浅和他们并不特别熟,但还是走过场似的同他们挥了挥手。
就在她转身要进宿舍楼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她。
“云学姐!”少年嗓音清亮,语气里带着几分开朗。
云浅转身,疑惑地看着顾行:“学弟,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顾行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云浅顿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顾行,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刘笒。
结果刘笒一脸磕到了的偷笑表情,一点也没接收到云浅的求助信号,还暗戳戳地用手肘怼了一下云浅。
云浅:“………”
“我平常不会打扰学姐的,只是加个联系方式而已。”顾行说,“就当是多个人脉啦。”
顾行把话都圆了,云浅实在是不好拒绝,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给对方扫了。
“谢谢学姐,那学姐早点休息。”少年朝云浅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然后转身追上了社团的男生大部队。
顾行在追上去之后,有人拿肩膀撞他一下,善意调侃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主动类型的啊。”
“没有,别乱说。”
刘笒挽着云浅的手,两人走进电梯,刘笒促狭地笑了两声,“你看你看,今晚出去收获满满吧?”
“如果你说的是宿医生的话,那确实是收获满满。”云浅点点头。
“啧,何止是宿医生……”
———
逐渐进入深秋,感冒流感之类的传染疾病这个时候莫名地泛滥开来。
云浅因为某天晚上出去时觉得自己足够强壮,刘笒让她穿件外套时还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用,我是强壮女人。”
然后,很不幸的,强壮女人第二天就光荣中招了。
云浅感冒的症状尤其明显和强烈,高烧头晕,校医室建议是去医院检查一下,避免引起别的什么病症。
刘笒和另外两个舍友都上课去了,刘笒早上本想请假留下来陪云浅,但是之前云浅腿受伤时已经很麻烦刘笒了,实在不太好意思再麻烦她,所以强装没事地蹦哒了两下,说自己没事,把她赶去上课了。
可是舍友都出门之后,云浅差点撅在床上,她现在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脑子里晕乎一片,喉咙和脸上都烧的慌。
云浅拿上了一件稍微厚实的外套,强撑着精神出校门打车到医院。
脑子里一片混沌,护士姐姐同她说话云浅都要听好几遍,才缓慢理解。
挂号,看医生,直到要打点滴,云浅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一下。
不坐还好,一坐下,云浅就感觉深深的无力感就从四肢开始蔓延开来。
护士拎着几瓶药水过来给云浅扎针,“握一下拳。”
云浅听话照做,白嫩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
“护士姐姐,这个大概要打多久呀?”云浅仰着头问,神情疲倦。
“总共要打两三个小时吧,你累的话可以小眯一会儿,但是别睡太熟哦,不然一瓶打完了没有及时换的话,会造成血液倒流的。”护士帮云浅调好合适的流速。
“好的,谢谢。”
云浅不断重复着吞咽的动作,试图减少喉咙里的胀痛和干燥感。
但是都无济于事,云浅终于放弃了,歪着头靠着椅背,椅子是铁做的,只有坐的地方有一层软垫,椅背冰凉的温度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云浅身上的燥热感。
周围很多都是因为流感而过来打针的人,护士忙上忙下帮着换药水,刚刚给云浅扎针的护士姐姐帮云浅倒了一杯热水过来,让云浅先吃了退烧的药。
一杯热水下肚之后,云浅觉得舒服了一些,头重脚轻的感觉得到了一点缓解。
云浅抬头看了眼自己的药水,还有大半瓶,所以她闭上眼睛准备眯一会儿。
医院里感染流感的人太多,症状都不太一样,宿砚从科室出来,换了一个新口罩戴上。
旁边的小护士把一些病历拿给宿砚看,“今天又进来了很多流感病人,症状有轻有重,所以陈主任让我来找你过去看看。”
“我们先去注射厅看一下。”宿砚翻了两下病历道。
“好的,宿医生。”
偌大的注射厅几乎都被坐满了,都是来打点滴的。
宿砚个高腿长,站在门口几乎可以一览整个注射厅的状况,他目光扫过整个大厅,最终在一个奶黄色身影上停了下来。
云浅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活力十足的,腿伤了都能拄着拐跑下七楼来,给人一种小姑娘一直都是这么活力满满的感觉。
宿砚还没有见过这么虚弱的云浅,女孩脸色因为流感引起的难受而显得更加苍白,嘴唇都毫无血色,眼睛阂着,眉头微微蹙起,睡得不太安稳。
走在宿砚旁边的护士见宿砚突然停下来,她也跟着停下来,然后疑惑地喊他:“宿医生?”
宿砚从云浅身上收回视线,低头跟护士说:“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可以。”
“诶?啊,好…那我先去忙了,那这些病历?”
“你先带过去吧,一会儿我去陈主任的办公室看。”
“好的。”护士抱着厚厚的病历走了。
宿砚在原地停了一会儿,随后才迈开步子朝云浅走去。
第一瓶药水已经快要滴完,宿砚抬手熟练地换到下一瓶药水,滴管微微晃动。
云浅睡得很浅,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宿砚,愣了一下:“宿…宿医生?”
云浅站起来都比宿砚矮,更别说她现在是坐着的,她费力地仰头,天花板上的明亮灯光让她眯了眯眼。
她听见宿医生缓声问她。
“还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