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看到人下意识并拢双脚,把提着的高跟鞋往身后藏了藏,挠了挠后脑讪笑。
“这么巧啊少帅大人,你也大半夜出来散步?”
闻瑾抱臂,用食指顶着帽檐往上推,往云浅身后黑漆漆的巷子看了眼,“里面发生什么了?”
云浅走前几步,笑容愈发灿烂:“唔,发生了一些有点血腥的事情呢。”
“少帅大人要去看看吗?”
闻瑾定定地看了云浅几秒,抬手敲了两下身后的车窗。
上次押过云浅的副官从车上下来,向闻瑾敬礼:“少帅,有什么吩咐?”
“去里面看看人死了没,没死送到警局去。”
闻瑾今天处理一些事务处理到很晚,路过这一段路时听副官提了一嘴这附近有流氓半夜游荡的事情。
这类安保的事情一般都归警局管,没有重要到需要闻瑾介入。
所以闻瑾没多在意,就在他想让副官径直往前开车的时候,他看到了云浅和她身后鬼鬼祟祟的男人。
闻瑾甚至没来得及多想,巷子里就传出一声惨叫。
是男声,叫得格外凄惨。
云浅侧开身子让副官进入,脚丫子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得她轻呼一声。
她蹲下身也不方便穿鞋,只好把目光放在了闻瑾…身后的车上。
“少帅大人,您可以大发慈悲让我坐一下你的车吗?我想把鞋穿上。”
闻瑾没发话,两人的视线僵持了一会儿,随后,他让开了一点,把车门整个露出来。
云浅眼睛一亮,一点儿没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还顺便把车门礼貌地带上。
副官拖着半死不活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拖人的手还带上了白手套,他停在距离闻瑾有几米距离的地方。
“报告少帅,人还活着,除了脸上的上之外,还有……”
闻瑾蹙眉,他不喜欢汇报时犹犹豫豫,“还有什么?”
“还有他估计下半辈子都不能行驶作为男人的权力了。”
清脆的女声从车里飘出来,云浅降下车窗,双手扒拉在车窗上,眼底被路灯映得很亮,语气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灾乐祸。
副官听了心里犯寒,大致检查过男人的伤,他就知道了哪里还用得着估计,这男人的那个东西是完全废了。
闻瑾低头看车窗上的小脑袋,眼神意味不明。
云浅把脑袋搭在放于车窗上的手上,模样乖乖巧巧:“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留着他那点东西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个女孩子,不如这样来的干脆。”
女孩的表情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像是给她一个机会她还能再补上两脚。
云浅瞥了一眼处于晕厥状态的男人,问闻瑾:“如果换作是少帅,您会怎么做呢?”
闻瑾冰冷地扫过男人,手指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配枪。
“我会一枪毙了他。”
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是对这种败类。
“把他丢到警局门口。”
副官立马立正答是,拖着人上了后面那辆车。
闻瑾也是从绕过车头,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坐进车里。
云浅立马端正坐好,抬手指了指前方:“可以麻烦少帅大人送我回家吗?”
“我一个弱女子大晚上在外面很危险的。”
闻瑾微微颔首:“嗯,你是挺危险的。”
坏人遇到她都得让一让。
闻瑾发动车子,一只手支着方向盘,云浅坐在副驾驶的后面,刚好可以看到男人被灯光照下阴翳的侧脸。
上车的地方到云浅家距离不远,云浅椅子还没坐热就要下车了。
下车之后,云浅走到副驾驶的车门边,抬手扣了两下车窗。
民国时期的车窗还是需要手摇下来的,闻瑾探过身子去开窗。
云浅扶着车窗凑近,轻声对少帅说:“少帅大人,晚安呀。”
道完晚安,云浅转身就走了,窈窕身影逐渐消失在光线很弱的巷子里。
她回家回得很快,所以不知道身后的车辆一直在巷子口停了很久。
———
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就是流氓晕在警局门口的新闻,文字旁边还有一张放大版的图片。
主管很爱看报纸,几乎每一天的报纸都要买回来看看。
云浅就是从主管买来的报纸上看到的,小赵在一旁擦着桌子,眼睛很尖,一下就看到了头条的内容。
“活该,不知道是哪个好人干的,真痛快。”小赵桌子都擦得用力了几分。
云浅但笑不语,心里得意上天。
当然是我这个好人啦。
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小赵不经意瞥过来一眼都要被迷住。
主管匆匆忙忙掀帘子走进后台,嘴里嚷嚷着:“云浅呢?该云浅上台了!”
小赵听见主管喊,也跟着叫了句浅姐。
结果云浅还沉浸在被人夸赞的愉悦嘚瑟中,也没管主管说的什么话,脱口而出就是:“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崇拜我,平时多夸夸我就好啦。”
空气诡异地安静下来,针落地可闻。
不多时,云浅意识到不对终于反应过来。
迎接她的是主管的恶龙咆哮:“你在后台偷懒不上台,还要我好好夸你一顿是吗?!”
云浅起身迈步走出后台一气呵成,一阵风刮过,只留下飘在空中的一句:“主管,我最爱上班啦,这就上台!”
“别扣我工资!!”
今天的客人少的可怜,只有零星那么几个老顾客。
主管一打听才知道都去隔壁新开的剧院了。
“隔壁开剧院,这不是成心要抢我们生意吗?”主管插着腰手指指指点点。
云浅唱了快半个上午,终于被换下来休整休整,她见状连忙给主管递茶:“别气别气。”
“气坏了多不值得,依我看,既然隔壁那么火热,不如我们……”
主管被吊起了胃口:“不如我们什么?”
云浅大手一挥,气势恢弘:“不如我们就放几天假休息休息?”
主管:“………”
主管:“我给你休一个终生的假,你觉得怎么样?”
云浅重重地搁下茶杯,表情严肃,就在小赵以为云浅要揭竿起义的时候。
云浅笑了起来:“终生是大可不必啦,我这么爱上班,当然是上班好啦。”
主管冷哼一声。
云浅悄悄拍拍胸口。
好险,差点工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