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把自己重新整理了一遍，头发重新盘好，妆也重新上了一下，只有手心里渗血的纱布没有新的来换。
做完这些，就有下人过来喊吃饭了。
云浅跟着下人来到了用饭的地方，见到了刚刚没有见到的几位姨太。
几位姨太风韵犹存，穿着各色的旗袍也平分秋色。
闻老爷子左边坐的是大姨太，也就是闻御的母亲，右边坐的是四姨太，是闻瑾的母亲，剩下两个姨太挨着大姨太这边坐。
四姨太嫁给闻老爷子时还很年轻，容貌是典型的江南温婉才女的长相，让人看了莫名亲近。
闻瑾确实是更像母亲些，只不过闻瑾的轮廓更加利落深邃，云浅想。
大姨太最先看到云浅，“这位是？”
大姨太的目光透露出几分打探和警惕，怀疑云浅又是她家老爷准备娶进来的新人。
闻城招呼着云浅随意坐，云浅坐在了四姨太的旁边。
“这位就是今天上午为我挡了刀子的女子，我请她留下来吃个饭。”闻城解释道。
大姨太这才收了警惕的眼神，露出一个不太真心的笑：“原来是这样，多亏你了。”
云浅淡笑着摇头没有接话。
闻御迈着大步走进来，后面跟着闻格，两人接连落座。
闻瑾是最后来的，桌上只剩下云浅身边一个位子，他敛下眸子坐下。
云浅注意到闻瑾似乎是换了一套衣服，衣领上的唇印没有了。
她无声勾了勾唇角。
一桌子精美的菜肴前，闻城和闻御在聊最近的商业贸易情况，大姨太和她边上的二姨太三姨太聊着最近的化妆品。
云浅筷子动地少，引来四姨太的注意，四姨太说话也是温温柔柔：“怎么了？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吗？”
“合的合的，只是刚刚吃点心吃多了，现在还饱着呢。”云浅说。
四姨太点点头，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云浅碗里，“那吃点鱼肉，这东西不顶饱的。”
云浅连忙道谢。
“我听说你是今天来唱歌的女孩？”
四姨太用的不是歌女而是女孩，云浅弯了弯眼睛道：“是的。”
“我年轻时也爱唱歌，喜欢听一些慢曲子。”四姨太露出怀念的眼神。
“是吗？我也爱听慢曲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听您唱一曲呢？”
四姨太低头轻笑：“有机会的话，一定。”
闻瑾吃饭很安静，旁边他母亲和云浅的交谈清清楚楚地飘进他耳朵里。
云浅迅速吃完，跟闻老爷子说了一声后就先行离席，其他人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表态。
四姨太看着云浅，同自家儿子说：“小瑾，你去送送人家姑娘。”
闻瑾正好也吃完，闻言起身，略过云浅走在最前面。
云浅跟四姨太挥手告别，快步跟上了闻瑾。
离开一大家子人的视线，云浅就不再拘束着自己，她笑眯眯地看着侧前方的人：“少帅大人，怎么把衣服换了？”
闻瑾不理人。
“走慢点儿嘛，我穿高跟鞋跟不上咯。”软乎乎的尾音听起来很像撒娇。
闻瑾抿唇，也没说话，只不过脚步慢了下来。
云浅的嘴像是没有瓶颈期，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叭叭，小嘴一张，什么都能说出来。
“少帅大人下午有空吗？要不要去听我唱歌？”云浅探头探脑。
闻瑾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云浅，“你很闲？”
“但我很忙。”
云浅摆手道：“我也很忙啊，但是肯定没有少帅你忙，少帅日理万机，但是偶尔也要注意一下嘛。”
“如果你有空可以过来听我唱歌的啊，我保证我的歌声可以让你一遍神清气爽，两遍豁然开朗。”
闻瑾无声嗤笑，脚步加快了一点。
“少帅大人真的，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嘛？”
“我还可以包售后的哦。”
一份好好的唱歌的工作硬是被云浅讲出了其他的味道。
闻瑾凉凉道：“你再说下去我不介意给你把嘴缝上。”
云浅：“………”
云浅：“嘤，少帅你好无情！”
闻瑾彻底没了耐心，脚步快得像是要飞起，云浅穿着高跟鞋根本跟不上。
———
连续唱了好几天的歌之后，云浅得到了一天难得的休息日。
云母出门买了些雪梨回来，给云浅做了一碗冰糖炖雪梨，帮她保护保护嗓子。
“浅浅啊，我听街坊邻居说这几天晚上有流氓在到处游荡，你没碰上吧？”云母揉搓着手里的面团说。
云浅从碗里抬起头，没有化妆的一张小脸白净水灵，“娘，您别担心，我没碰着。”
“就算碰着了我也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云母笑得无奈：“遇到这种事可不能冲动，万一刺激到人家，人家做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知道啦，那以后遇到我就跑，保证跑得又快又远。”
云浅听云母提这件事的时候还不太在意，结果云母一语成谶。
这几天歌厅生意火爆，大多都是来听云浅唱歌的，云浅下班准备回家已经到了半夜。
一出歌厅的门，凉风就直冲云浅的面门而来，云浅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自己的披肩。
半夜的路上很安静，只有云浅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
“嗒——嗒——”
清脆的声音中混入了点别的动静，云浅脚步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然后又正常走着。
云浅做过将军，身体对一些基本的擒拿还是有记忆的，她不怕身后跟着的人。
云浅走到一个不熟悉的巷子里，毫不犹豫地进去，身后的人也跟了进来。
男人盯云浅盯了几天了，终于在今天找到了机会，女人身材窈窕，实在让人牵肠挂肚。
他跟着云浅走进巷子，走到巷子尽头却发现跟着的人不见了。
男人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是在找我吗？”
男人蓦地回头，云浅懒散地倚着墙，高跟鞋被她拎在手里。
“你就是这几天游荡在这附近的流氓？”
男人舔了舔嘴唇，目露贪婪：“小姑娘，我劝你乖乖听我的，这样能少受点苦。”
云浅勾起唇角，“那看看是谁听谁的吧。”
男人来不及反应，一双高跟鞋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其中一只的鞋跟甚至戳到了他的眼睛。
男人被砸倒在地，捂着眼睛破口大骂，不堪入耳的脏话不断被说出。
云浅随意穿上一只高跟鞋，抬脚优雅地踩在了男人下半身的某个部位上。
“既然不能好好用就别留着了。”
随后，巷子里传出一声杀猪般的叫声。
云浅潇洒地脱下鞋拎起来，哼着歌走出巷子。
没想到在巷子口遇到了某个人。
闻瑾斜斜倚着车子，一只脚曲起，姿态懒散，帽檐底下深邃的黑眸投来戏谑的视线。
“云小姐，挺喜欢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