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走停停一路,愣是没碰见一只兔子,马背上倒是多了几只鸟禽类动物。
温礼中途下了马陪云浅一起走。
一丝细微的动静被云浅敏锐地捕捉到,云浅拉着人停下来,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对温礼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动静很微小,停下来静听也很难确认动静发出的具体位置。
突然,两人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里面钻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嘴里咬着草叶子。
它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人类,一蹦一跳地就要往下一个草丛钻。
这时云浅眼疾手快,迅速扔出自己刚刚捡来的石头,她的准心很好,一下就打中了小兔子的后脚。
兔子受惊匆忙想逃,但无奈后脚被石头砸的失去了知觉,动作慢下来不少。
云浅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兔子,捏了捏被她砸中的后脚,确认里面骨头没受伤后抱着兔子回到温礼身边。
小动物天生惧怕人类,小兔子也不例外,此刻的小兔子正窝在云浅怀里瑟瑟发抖,后腿轻微抽动。
“我探过了,没伤着骨头。”
云浅摸摸小兔脑袋。
温礼手指微动,他竟然从小兔子红红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委屈。
“你要不要抱抱,它还挺干净的。”云浅问。
“好。”
温礼从云浅手中接过小兔子,小兔子似乎很喜欢温礼身上的气味,也不委屈了,一个劲儿地往温礼怀里钻。
温礼站着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手忙脚乱地抱住小兔子。
云浅笑,“你这样好像一个第一次抱孩子的父亲啊。”
这个比喻给温礼闹了个大红脸。
后面云浅还欠兮兮地跟了句:“你要不要给孩子取个名?”
“…将军!”温礼恼羞成怒。
云浅憋笑,“兔子兔子,给兔子取。”
“………”
就在两人聊笑之时变故突生,一道利箭破风而出,直冲两人而来。
云浅眼神一懔拉着温礼矮身堪堪躲过,箭擦着云浅的侧脸飞过,箭羽处在云浅的侧脸划出一道血痕。
这还没完,第二支箭很快地接上。
云浅拔出腰间佩剑挡下飞箭,兵器相撞发出很大的声响。
两支箭中间有间隔时间说明对方现在只有一个人,而且这箭明晃晃是冲着云浅去的。
“我把人引开,你骑马下山去。”云浅声音绷紧,边说话还要边注意放箭的人。
温礼想伸手拉她,又怕会影响她,眉头紧皱,“那你呢?”
“放心,我心里有数。”
云浅扭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呆呆认得路,你只管骑着它走。”
云浅丢下这句话就飞身掠出几米远,那箭的方向果不其然跟着云浅而去。
很快,云浅就消失在树林中,只留下冷兵器相接时声音的余韵。
温礼骑上马,深深地望着云浅消失的放下,眼里流露出无法自欺欺人的浓重担忧。
但是他还是听话地骑马下山,自己就在这也只会给她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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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瑜用手搭在眼睛上方挡着阳光,她眯眼看着出山口的方向,很快她就看见了云浅的马飞驰而来。
她都准备要打趣云浅速度慢了,没想到马上只有温礼一人。
温礼勒住缰绳,马长啸一声停下来,他下马的时候因为心不在这还踉跄了一下。
“殿下,将军在山中遇袭,恳请陛下派人前往山中救援。”
“什么?!”云瑜瞪大眼睛,来不及问清缘由,她喊道:“来人!随我进山!”
云瑜带着一队人马重新回到山里,温礼垂眸,抚摸怀中的兔子,陷进小兔子白毛里的长指微微颤抖。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包括女皇和云初。
女皇很生气,“一定要彻查!一切相关人员都提去审问,查出来朕严惩不贷!”
云初的脸色也很难看,在外人眼里看来她似乎是在担心她的姐姐。
但实际上并不是。
云初脸色难看是因为那人擅自行动了。
那人就是云初这几天见得很频繁的卫岚国的人。
他们本来是商量好的这次只是浅浅试探,没想到他直接就奔着云浅去了。
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云初背在身后的手攥紧了拳头。
一大群人从上午等到下午,却只等回来一个云瑜。
云瑜脸色冰冷,从马上下来先是去到了女皇那里禀告情况。
“陛下,袭击将军的人并没有抓到,五妹追丢先行回府了。”
“怎么会没抓到人?她受伤了吗?”
“五妹一切安好,只是先回府里调度人手再彻查。”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人听到。
然后云瑜俯身到女皇耳边,“此事五妹说自有安排,等查清楚一定会禀报给您的。”
云浅自幼就很有想法,如同她在军事方面的卓越能力,总是让女皇很放心。
既然没有出事,那就让云浅查去吧。
女皇拂袖起身,脸上愠色还未完全褪去,声音里都夹着火,“回宫。”
女皇走后众人才敢出气说话。
云初立在云瑜身边,“二姐她…真的没事吧?”
即便刚才对那人擅自行动非常不满,但是现在她竟然有点希望云浅出事。
云瑜瞥她一眼,“没事。”
温礼表情淡淡,但颤动的眼睫和长指暴露了他自己心里有多么的不安。
他太担心云浅出事了。
云瑜对云初没有好脸色,但是面对温礼的时候她稍稍缓和了神色。
云瑜对温礼说:“五妹让我安排人把你送回梦春楼,她让我跟你说别担心,她没什么事。”
“…好。”
温礼抱着兔子站在原地,一刹那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云瑜收回目光,表情又变得冰冷,很有上位者的压迫感。
她想到在山中找到云浅时的情形。
云瑜骑着马在山中狂奔,边四处喊云浅的名字。
经过靠近悬崖边的大石头时,她听见一道悠悠闲闲的声音:“大姐,在这呢,听你喊好几遍了。”
云瑜下马一看,云浅靠坐在大石头上,手臂上绑了一圈白色布条,布条已经被鲜血染透,显得有些可怕。
她的脚边还躺着一个昏迷过去的男子,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口。
因为失血过多,云浅的脸色十分差,嘴唇苍白,还扯着笑。
云瑜急切地冲过去检查云浅的伤,“这怎么回事?被箭射中的吗?还有其他地方伤着没?这个是袭击你的人?”
云浅无奈,“大姐,你问题太多了,我要先回答你哪一个啊?”
感觉云浅说话有气无力,云瑜都不敢让她多说话,“都别说了,走,我先带你下山,先去把伤看了。”
云瑜想要拉人起来,反而被云浅拉住,“不行,你把马给我,我先把这人带回我府上。”
“你伤成这样怎么带?听话,这人我能帮你带,我们先下山。”
云浅摇摇头,“这人让我来处理,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如果我没查错的话。”
“他是别国探子。”
“什么?!”云瑜不敢置信,声音都有些破音。
“这事别声张,我自有办法。”
云瑜看了地上躺尸的人一眼,只好答应。
她把马牵过来,云浅单手把人提溜上了马背,然后自己再单手撑上马背。
云浅伤了的那只手臂用不上力,无力得垂下来。
“我受伤这件事也别说,就说我回府调人去了。”
“噢,对了,记得很温礼说我没事,然后把他安全送回梦春楼。”
“………”
自己都伤成那样了还想着男人。
云瑜无语,又有些气得跳脚。
“先别管男人了,你回去赶紧处理伤口,晚上我带我府上的大夫过去!”
云浅抬手挥了挥,留给云瑜一个马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