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阳带着一脸的忿忿准备出门溜鸡,被徐璈亲自送出大门的时候,眼尖注意到徐璈颈侧的奇怪红痕,表情惊悚:“大哥你被蚊子咬了?”
徐璈猛地顿住,脸上罕见地露了几分尴尬。
徐明阳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这都什么时节了,现在就有蚊子了吗?!”
“你……”
“咬你的这个蚊子好凶!”
徐明阳惊叹完抱着大公鸡疯狂抽气:“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凶的蚊子!”
咬人红了好大一片!
大哥的脖子一看就很疼!
在徐明阳近乎怜悯的目光中,徐璈隐没在昏暗晨光中的唇角戏谑勾起,指腹滑过脖颈的红痕,微妙道:“是很凶。”
能要他命的那种凶。
徐明阳还想惊叹,话没出口就被徐璈一脚踹在了屁股上:“溜你的鸡去。”
“在这蠢鸡嗷呜完之前不许带回来,敢吵到你大嫂休息,今晚就拔毛炖了。”
被一脚踹出门的徐明阳一肚子的不服气,歪头斜眼瞪徐璈:“大嫂才不会睡懒觉!”
徐璈神态懒懒没搭理他。
徐明阳又说:“把我撵出去了,那大哥你呢?你要做什么?”
徐璈答得理直气壮:“我去睡懒觉。”
准确地说,是回去搂着床上的宝贝困觉。
不过这跟徐明阳有什么关系?
徐璈赶在徐明阳还想抗议前咣当一下关上了大门,徐明阳抱着同样很懵的威武大将军,恼得跳脚:“太过分了!”
“大哥你……”
“咯……”
“不要命了你?!”
徐明阳心惊肉跳地掐住威武大将军的脖子,强行打断了大将军报晓的过程,警告道:“我大哥真的会炖了你,知不知道?”
“闭嘴!不许叫了!”
徐明阳生怕自己的威武大将军的一朝变成鸡汤,顶着夜色未散的雾气跑得飞快。
等徐明阳终于敢顶着高升的日头溜鸡返家时,家里人都已经起了。
除了桑枝夏。
徐明阳咬着馒头奇怪得到处看,含糊不清地问:“大伯母,我大嫂还没起来吗?”
不应该啊!
平时大嫂都起很早的!
许文秀不知为何一副高兴得脸泛红光的样子,笑眯眯地给徐明阳加了一碗粥,摇头说:“你大嫂今日有事儿,你自己乖点儿不要去吵到她。”
徐明阳一知半解地点头。
许文秀转头看到正在劈柴的徐璈,乐得脸上都笑出了花儿。
成婚两年,总算是圆满了。
见她实在乐得不成样子,徐三婶忍笑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嫂子,你可别光顾着乐。”
“夏夏做不来针线,小娃娃的皮肉最是娇嫩,穿的用的都有讲究,你还不赶紧早早地备下了用得上的东西,也好给孙子孙女儿做些穿用的放着?”
许文秀一听这话就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许文秀用帕子掩着嘴说:“你惯会打趣,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哪儿就那么急了?”
徐三婶猜到昨夜发生了什么也觉得高兴,笑呵呵地说:“有备无患嘛。”
“早晚你都是要当奶奶的,做了早晚有用得上的时候,不愁多只怕少呢!”
许文秀一想来日美得心里冒泡,再一看一双长大了不少的幼子幼女,又有些发愁。
徐明煦和徐锦惜,一个是当小叔叔,一个要当小姑姑。
可这俩都还小呢,能帮着看好侄儿侄女吗?
到最后来,还不是桑枝夏身后跟了一串要操心的娃娃?
许文秀又是喜又是愁,乐了半晌进屋去翻找布料,最后先找出来的不是适合小娃娃用的绵软料子,而是一匹鲜亮的青绿色缎料。
小娃娃的事儿先不急。
开春天儿暖了,桑枝夏今年还未来得及裁制新衣呢。
桑枝夏从不可描述的酸软中幽幽转醒,已经是日上三竿的好时候了。
徐璈依旧是一身黑衣。
与昨日的区别在于,今日的这身衣裳袖口和领口多了一层金色的祥云滚边,少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冰冷,多出些难言的矜贵之气。
眉眼上弯,一看便知心情很好。
出奇的好。
徐璈坐在床边翻看手中的书,察觉到桑枝夏醒了,放下书,不由分说低头在眉心就是轻轻的一个吻。
“枝枝,你……”
“不来了!”
被亲了一下的桑枝夏完全没感受到这一吻中的温存,宛若受惊的兔子,裹着被子朝着床的内侧就是使劲儿一滚,被子外唯一露出来的眼里写满了大大小小的警惕。
徐璈怔愣一刹想伸手。
桑枝夏果断出声:“离我远点!”
徐璈:“……”
桑枝夏出脚便踹:“下去下去!”
“我不想在床上看到你,给我下去!”
桑枝夏嘴里撵脚上踹,丝毫不给徐璈辩解的机会。
徐璈无奈之下脑袋大了一圈,只能是顺着她的意思先离开了床边,站直了腰板举起手说:“我不乱动,真的。”
“我信你个鬼!”
桑枝夏脑中接连不断闪过无数破裂的片段,不知是恼还是羞得满脸涨红,卷着被子捶床:“你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
“你是怎么做的,还记得吗?!”
桑枝夏只觉得一腔鬼火心头起,抓起枕头就朝着表情分外无辜的徐璈砸了过去:“滚滚滚!”
徐璈欲言又止踌躇半响,又迎面挨了一个枕头的暴击才悻悻出去。
房门嘎吱又响,桑枝夏咬住被子一角,含恨冷笑:“呵,男人!”
桑枝夏今日意外地起得晚,而且瞧着心情还不是很好。
哪怕是看到了徐璈的腰间挂着她昨晚送出的玉佩,桑枝夏脸上的阴云还是没有半点要散开的迹象。
就真的很气。
徐璈尽管再三思索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很有眼力见儿地选择了低调做人,沉默做事儿。
甚至在徐明阳那小子颠颠跑去找桑枝夏告状的时候,徐璈都没出声为自己辩解。
桑枝夏听完徐明阳声泪俱下的控诉,意味不明地瞥了徐璈一眼,无声磨牙:“别怕,没人要吃你的威武大将军。”
徐明阳忧心忡忡:“那我的魏武大将军还能在家里打鸣吗?以后我每天都需要天不亮就出去溜鸡吗?”
鸡都还没打鸣呢!
他到底是起来做什么的?!
桑枝夏忍着耳根的滚烫,深深吸气,强行挤出一抹笑说:“不用。”
“谁想去溜鸡就让谁自己去,你睡不足可怎么长高?”
徐明阳满意了,活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小公鸡骄傲地昂了头,昂首阔步的从徐璈的跟前走过。
徐明阳还嘚瑟地:“哼!”
徐璈意味不明地扫他一眼。
默默围观的徐嫣然三小只心头一凛,迅速站队扯住了徐明辉的衣摆。
徐嫣然眼含祈求。
徐明煦开门见山:“二哥,带我们一起走吧。”
徐锦惜人小小的,一口气叹得长长的:“三哥往死里作,可我们是无辜的啊!”
徐明辉:“……”
该说不说,这个徐明阳一手搅动起的是非之地,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留。
徐明辉带着识时务的三小只飞快溜了,得意忘形的徐明阳尚未意识到危机到来,美滋滋的出了门去找霍尖蛋干仗。
徐璈劈了柴担了水,给北院里的葡萄藤松了土施了肥。
徐璈谨慎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确定桑枝夏的脸没起先看起来那么黑了,磨蹭过去握住她的手,在桑枝夏炸毛之前赶紧说:“枝枝,关于你昨日说的茶山,我其实有一点想法。”
桑枝夏狐疑看他,片刻后眯眼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