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现在绝对不好受,人体内的血量在3500ml—6000ml不等,这一地未凝结的血液完全有这个份量——甚至是超过。
至于他为什么没死,只是因为凌长风提高了他体内的造血机能,至于是用异宝还是什么其他方式,临渊就不得而知了。
但即便如此,新生的血液也不可能与流失的血液达到平衡状态。所以他其实是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只是又被叫醒了而已。
他听到了他们的对峙,但也没听到多少,从苏醒到清醒过来再到现在,也就只有一两分钟的时间。
即使如此,几句话也足够他判断形式了。
他和隋风,是绝对打不过这位救世主的,一百个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
所以只能妥协。
隋风摸了摸临渊的脸,抹去他脸上的血迹,“好。”
他的抗争本就是为了临渊,如果临渊本身没有意见,他自然不会有。
临渊静静的看着隋风,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在他胸前,记忆封印珠闪烁了一下,最后化为一道光消散为虚无。
感受到脑海中的新出现的记忆,隋风怔了怔。
临渊想抬手,但虚弱的身体无法执行意志,隋风不动声色的握了上去。
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惨,衬得凌长风好似一个大恶棍一样。
站在隋风和临渊的角度也的确如此。
偶而冒出来的想法让现在的能量解体凌长风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着这两个少年,貌似还是情侣,啧,都过去五千年了,人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早恋啊。
“那就开始吧。”凌长风微笑道,即使他的眼睛里还是空空荡荡的漠然神色,这个微笑也让他暖了起来。
就像普普通通的邻家大哥哥那样。
隋风垂眸,悬浮在他头上的[命运之书]轻微颤动,消失的文字再次布满四周。
临渊感受着手中的冰凉触感和微微刺痛,那是隋风手上细小的麟片,他试着握紧,但是没有力气,只能微微感受到麟片的刮蹭。
这就足够了。
一滴金色的血液再次从他手中滑落,临渊眼睛一闭,再次晕了过去。太阳晶核悬浮在他上方,凭借血脉的力量牢牢拉扯住供血严重不足的心脏。
隋风不受控制的用力,手中麟片就要刺入血肉中,淡蓝色的光蔓延。空荡荡的心就像在一瞬间被填满了一样,契约图文浮现在他们胸前。
契约的另一头不在空妄虚浮,而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隋风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立即动用契约的基础能力[伤害转移]来帮助临渊。
能力生效的那一刻,隋风不受控制的软了腿,唇色发白、身体虚弱,这是失血过多的情况。
而临渊,他仅仅是脸色好了一点点,不再给人一眼看过去‘这是人活不了了’的感觉。
凌长风没有再管这两个人的种种行为,他放开限制未尝没有促成这一情况的想法。
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临渊的血液并不够。
他当初死亡前已经突破了圣级这个阶段,所以才轻而易举的消灭所有的辐灵,还布了这场绵延五千年的局。
可临渊只有六级,哪怕借助成年的力量也很难达到引子需要的血液数量。
是他想差了。
可他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临渊成为七级、高级觉醒者。
所以只能用冒险一点的办法,用临渊全身血液做引。
空中,星光再次临尘。
星轮转动的速度恢复到之前的水平,甚至还有加快的趋势。
看得言祈惊喜非常。
这是隋风配合的结果。
他根据蛛丝马迹察觉到了这个以他为核心的庞大计划,如果没有临渊这个意外,在这个计划下他是必死无疑的。
现在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已经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凌长风立在虚空中,抬手轻点,淡金色的光以他的指尖为中心蔓延,然后在空中结成一枚枚玄妙的源纹。
这些源纹简单而强大,在一瞬间就遍布了此方空间。
隋风怀疑,这些源纹是他在五千年前留在自己的领域内的,现在只不过抽出来使用而已。
上空,在言祈的呕心沥血之下,所有的丝线都仿佛成为了一体,人与人的联系就是这么简单,仅仅一个对视、一个擦肩。
在他的目光下,星轮缓缓转动。
不久,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在所有拥有灵智的生命的灵魂里。
随后,他们感觉到了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轻松与惬意。
北域,许苍澜白久正在与家人探讨天变原因和顶级势力给出的奇怪指示,随即微微一愣,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两个已经离去的朋友。
东冰,长孙烬望着雪山溶洞的方向,神色间带着担忧,在察觉到变化的那一刻,他抱起棉棉,命令神情松怔的部下,“快速撤离东冰。”
南幽,长埋的地底深处,一座庞大的建筑内,躺在铁床上常年未醒的消瘦男子微微动了动指尖。一个小女孩儿端着庞大的食盒路过。
西海,波浪滚滚的海上,一个满身肌肉的大汉赤膊躺在一艘小木船上睁着眼睛看着暗色的天空。他的远处,戴着亮晶晶王冠的小美人鱼吃惊的四处观望。再远的地方,古琢玉低头抱着胳膊靠在一颗被驯养的树上被吓到的椰树砸了满头包,洛成衣躺在焦石上,看脚下的游鱼钻进钻出。
无数人与物被影响,丝丝缕缕的因果线纠缠在所有人之间,牵动着这巨大的变化。
群星归隐,天光大量。
随着这一声细小却巨大的声响,昭示着星轮归于原位……也昭示着,命运线正式更改。
此后岁月,时光更迭,再无千年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