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惜走了过来,皱眉道:“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是酒喝多了?”
吕景中笑了笑道:“是啊,这段时日有些劳累,多谢袁兄关心了。”
袁惜和他并肩走着,道:“现在你我的处境都十分艰难,还是得小心才是。”
“你说得是。”
袁惜道:“秦兄说的,通州的事情,你如何看?”
吕景中道:“这自然是个极好的机会,咱们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趁着现在这段时日能够回回血,也是好的。”
“是啊。”
袁惜叹气。
他想官复原职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从商贾这一边下手了。如果可以,袁惜是真的不想和这些商贾沾染上关系,他们地位低下,谁没事会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就算自己的弟弟经商,那也遭受了不少白眼不是吗?
而且袁毅晨那边还借不上力……
真的是够够的。
吕景中看了看袁惜,道:“袁兄,你的官职……”
“嗨,别提这个了。说起来就烦。”
吕景中摇了摇头。
看来谁也都过得不是很顺心。
他道:“袁兄,咱们这次,万一做得过火了……”
“过火什么?”
袁惜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咱们赚咱们的钱,过不过火的,咱们也没卖国,陛下他难道还能张张嘴,就让那价钱降下来不成?”
吕景中愣了一下,应了一声是。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
上了马车,吕景中也没心思去管那些了,他靠在垫子上,只觉得嘴里头都发苦。
希望他的猜测都不会发生罢。
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那些立场之类了,他只想保全他的吕家。
但是,听了袁惜的话,吕景中又觉得是自己这段时日太累了,有些草木皆兵。
是啊,陛下他就算手眼通天,那还能管得了他们赚钱不成?
吕景中不再想什么,只是闭眼休憩。
各个世家的家主走了之后,秦正广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谁也不见了。
虽然是比从前好了不少,但是秦正广的两个儿子,依然是十分担心自己的父亲的。秦术这几日,也不出去喝花酒了,也不在街上游荡,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能让秦正广开怀一些。
所以他只能自己找乐子。
书房里头,秦术面前正放着一小只瓦罐,里头有两只油光水滑的蛐蛐儿。他拿着一根小草,不停地逗弄着这两个小玩意,惹得这两只蛐蛐儿互相追逐。
“咚咚。”
有人敲门。
秦术一愣,赶紧把瓦罐往脚下一放,面色严肃道:“进。”
秦清走了进来,就看见秦术一脸严肃地拿着一本书,看起来好像读得很认真。他瞥了一眼那书皮儿,忍俊不禁道:“诶,拿倒了。”
秦术:“……”
他尴尬地把书给调了个个儿。
被大哥给揭穿,秦术也干脆不装了,他道:“大哥,那些人都回去了啊?”
“回去了。”
“父亲呢?”
“父亲回了自己的房中。”
秦术的肩膀耷拉了下来,他叹气道:“哎,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秦清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秦清能感觉出来胞弟的失落。他安慰道:“父亲没什么事,你也不要担心了。这段时日,也少给父亲添乱,这就是父亲与我对你最大的期望。”
秦术张了张嘴,脸有些红。
是啊,在这样的关头,也就他总是能给父亲添乱。
秦清坐了下来,却捏着下巴,好像在思忖什么。
秦术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秦清看了看他,道:“我在想,怎么能帮到父亲。”
秦术眼睛一亮道:“你想帮父亲啊?我也想我也想,咱俩一起呗。”
秦清笑了一下,道:“好啊,只要你有这个心,大哥就支持你。”
“太好了!”
“怎么帮啊?”
秦清对秦术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秦术便屁颠屁颠地坐在了秦清身边,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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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珂已经离开京城的事情,沈承聿自然也没告诉任何人。不过,宋明珂虽然不在家,沈承聿却也没有恢复从前那种军营和皇宫两点一线的日子,能够在外头处理的军务,他都在家处理完了,剩下的便交给林冬走动。
因为沈承聿这几日都在看管沈清嘉。
沈清嘉也觉出了不对——这几日她的兄长总是对她格外上心,不光隔着一两个时辰就要去自己的院子里头溜达一圈,还总是派林冬一遍三趟地来。
沈清嘉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沈小姐啊。”
林冬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了允许,走了进来道:“沈小姐你饿不饿?大人让我来问你一句啊。”
沈清嘉握着画笔道:“我不饿!”
“是吗,这有一盘糕点,您吃不?”
沈清嘉的额头上爆出了一朵青筋。
墨汁滴落,落在纸张上头晕开了。沈清嘉用一只手捂住了耳朵道:“我不饿,我画画儿呢!”
林冬伸着脖子看了看道:“我瞧着怎么是个人,好像是个男的……”
沈清嘉无语道:“是道士。”
“哦,那没事了。”
沈清嘉放下笔,无语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呀?是兄长让你来的是不是?他想干什么。”
林冬笑眯眯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看沈小姐自己待在家中作画难免孤独,派属下陪您聊聊天。”
沈清嘉道:“本小姐一点都不孤独,你回去吧,再来的话就放狗咬你。”
林冬赶紧道:“我也是听吩咐做事儿啊。”
沈清嘉道:“你回去告诉兄长,我不出门还不行吗?我不会去见奇怪的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冬笑眯眯道:“您保证啊?”
沈清嘉点头道:“保证啊。”
她竖起三根手指,道:“如若我要是偷偷溜出去,那么我的兄长他的头发就掉光!”
“好的。”
于是林冬就出了门,好像是回去复命了。
沈清嘉拍了拍手,轻哼了一声。
不出门?
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