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珂的耳根一下就红了。
沈承聿接过了孙令辉手上的铁胎弓,还顺手拉了一下弓弦。
他上前,众人便自觉地退到了他的身后,围成了一个半圆。沈承聿看着前方,前方二百步开外有一棵粗壮的槐树,沈承聿在原地站定,便对郭伟达点了点头道:“劳烦郭叔。”
郭伟达豪爽地应了一声。
郭伟达拿着玉佩走了过去,他直接走到了槐树根底下站定,大着嗓门喊道:“伏卿啊,二百步了!正好!”
沈承聿却不过去,只是道:“郭叔不必动了。”
众人惊呼。
有几个和沈承聿不是很熟悉的武将低声议论道:“什么啊,沈将军要在这儿开箭啊?这得有二百多步了吧?”
“当然。”
众人惊呼。
孙令辉和林冬就站在一边,听着众人大惊小怪。
二百步?
据他们所知,就这玩意,再来上一百步,对于沈承聿来说,都没什么问题。
周为寻手里捧着一把瓜子,碰了碰身边的袁毅晨。他道:“老袁,你箭术应该不比沈将军差吧,你能射中不?”
袁毅晨摇了摇头,他道:“我不如他。”
“不是吧。”
袁毅晨实事求是道:“一百五十步,我或许能够做到,二百步,不行。”
周为寻挠头。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议论的时候,程业真摆手道:“大家伙安静啊,安静!”
这老爷子坐在一边,眼睛亮得不行,直直地看着沈承聿。
“将军请用。”
一旁,有一个娇美的丫鬟走上前来,手上捧着一方锦盘,上头放着几支排列得整齐的箭矢。沈承聿没有立刻去拿,而是静静地看了看对面的树。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远处的郭伟达已经变成了胭脂盒大小,更何况是他手中的玉佩。
谁能看见啊!!
别说射中玉佩,就是射中那个人,都根本做不到的!
沈承聿转头,拿起了一根箭矢。
宋明珂看到沈承聿的动作流畅又优雅,他的衣袖甚至都没有凌乱半分。他握住那把长弓,另一只手把箭矢搭在弦上,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
就在众人以为沈承聿要瞄准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看了看宋明珂。
宋明珂感觉那一瞬间,也就是,自己的眼神和他的相撞的那一刻,天地黯然失色,周遭的花草、树木所带来的神采,全都被捕捉,投进了这人眼中清澈的湖中。
弓弦拉满的那一刻,沈承聿当即放手!
他甚至都没去看彼方的树木!
“嗖!”
利箭恍若流星,疾驰狂奔!
郭伟达甚至只是刚刚抬起手,他还没看清那箭是怎么过来的,就听到破风之声扑面而来,随即他手下的吊绳一动,“笃”的一声,那支长箭,居然就穿过了那吊绳围成的小圆孔,直直地钉在了树上。
“嗡——”
箭矢的尾巴,还在颤抖嗡鸣。
郭伟达这才后知后觉地缩了缩手。
——发生了什么!
他转头一看,那玉佩就被挂在了箭矢上头,被那么一带,流苏还在颤抖着。
郭伟达摸了摸自己的脑瓜。
娘的,幸好自己没乱动啊!
这下不只是郭伟达懵了,围观的大部分群众都是懵的。
沈承聿的动作十分自然,他把弓放在了一边,对众人抱拳道:“献丑了。”
众人:“……”
献丑,你管和叫献丑?!
只有大嗓门狄秋扬对于沈承聿的箭术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了一下道:“嘿嘿,我觉得我上我也行!”
站在他身边的林冬默默地把手上的瓜子分给他一半。
沈承聿这一开箭,算是把众人的心思给热了起来。这一下,许多的年轻武将都跃跃欲试,争着抢着要上前比试。
沈承聿走了过来,再次牵住了宋明珂的手。
宋明珂总是有一种感觉。
就是不管在哪,沈承聿都很粘着她,只要在她身边就一定要牵着她才行。
沈承聿的眼睛亮亮的,他道:“我厉害吗?”
宋明珂:“……”
她的耳边犹自浮出了郭夫人的那句话:“安北侯那个厉害吗?”
宋明珂想把这贯耳的魔音给甩掉,她故意不看沈承聿的脸,道:“一点都不厉害。”
沈承聿接她的话道:“我觉得也是,下次我遮住眼睛好了。”
宋明珂:“……”
这人怎么就这样欠揍呢?
不知为什么,今日的未婚妻有点害羞,还有点躲闪,沈承聿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她不拿袖子里头的梨花针招呼他,什么都好说。
“我来我来!”
而这边,已经有人上前尝试了。狄秋扬龇着一口大白牙,对众人道:“看我的看我的,我这半年可是没少练箭,今天我肯定拿下!”
众人长长地“吁”了一声。
“你拿大砍刀砍人还行,射箭,你还不得把郭将军家的墙给射裂咯!”
“听我的,狄将军,咱回来吧,别玩了。”
而林冬已经不忍心看了。
“诶,你们还不信我是不是。”
狄秋扬站在原地,拿着弓,随手取了一支箭,搭弓瞄准,倒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儿。
众人屏住了呼吸。
“嗖!”
“笃!”
却见这箭矢一下就扎到了玉佩的正上方,距离玉佩还有五六寸的距离,歪得离谱。
众人:“……”
果然。
狄秋扬在箭术上让人失望这件事从来都没让人失望过。
狄秋扬“啧”了一声,道:“我不服,我请求再来一箭!”
众人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于是丢了人的狄秋扬就被人给拽了下来。
接下来,又是几个武将上前。
但是,二百步的距离,实在是太远。这些武将虽然平时都会磨练箭术,但是京城之中,又能出几个像沈承聿这样的人才?所以他们也都没有射中那块玉佩。
“哎呀哎呀,高手来了!”
宋明珂抬头,却见一锦衣少年走了上来。这少年比起其他的武将来说显得瘦了一些,面皮也白净,看起来倒是更像是个文官。
宋明珂便问沈承聿:“他是?”
沈承聿看了看道:“他是展家唯一的嫡子,展书。”
宋明珂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