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同神色焦急道:“请您借我一些士兵!”
莫声寒也是一夜没睡,事实上,他已经收到了前方那两万人被击溃了的消息,而剩下的一万多人,也都连夜赶回了营寨之中。
莫声寒万万没想到的是,两万人!
怎么也能被他们轻易地拿下?
所以,当慧同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莫声寒想也没想便道:“你要我的兵做什么?”
慧同咽了口唾沫道:“寻人。”
“寻人,你自己去便是,为何要用我的人?”
慧同攥拳。
他明明知道,这莫声寒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奈何不了。他急切道:“将军,我绝不多要,只要五千人,五千人!”
“五千!”
莫声寒道:“五千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带着我这五千人,我的将士万一为了帮你寻人,出了什么意外,谁能担当得起?”
慧同咬牙。
他握了握手中的耳铛,道:“莫将军,您也知道,贫僧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对什么都是了解一些的,难道您就不想知道,骠骑营铠甲的制造方式吗?”
莫声寒猛然抬头。
他眯眼道:“你说什么?”
莫声寒幽幽道:“骠骑营的铠甲虽然不及大宣的铁浮屠,却也算得上是刀枪不入的,这玩意可是绝对的机密,就算是皇上,也是不可能知道它的核心技艺——”
“但是贫僧知道。”
莫声寒伸手道:“给我拿来!”
“您先答应借我人。”
莫声寒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万一你是耍老子的,老子的兵怎么办?”
慧同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图纸,道:“不瞒您说,在出家之前,我曾经也算是为骠骑营做过一些事……而这些……”
莫声寒伸手就要抢,他眼中那贪婪的光都要溢出来了。他也不是个傻子,作为一个将军,对于铠甲这玩意自然不可能一窍不通,刚刚惊鸿一瞥,他已经看见了那图纸上面铠甲的形制。
“慧同,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真的不说,别怪本帅不客气。”
慧同把那图纸放在旁边的烛火上头道:“您可以试试。”
“你!”
莫声寒放下手,眯眼道:“好,这五千人,本帅就借你。你可以把图纸给我了。”
慧同道:“等到贫僧平安归来,自然会将图纸如数奉上。”
这意思就是,他们不光是要护送着慧同去找人,还要让人家完好无损地归来。
莫声寒咬牙。
他恨恨地看着眼前的和尚,恨不能撕裂了他的皮。半晌,莫声寒摆手道:“去!”
待到慧同转身,莫声寒道:“你要是敢耍我,你的下场,你自己应该知道。”
慧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出去了之后,慧同才发觉自己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他哪里真的知道骠骑营的铠甲工艺?
任何和骠骑营有关的东西,那都是秘密中的秘密,他一个山野匹夫,上哪里弄那玩意去?
这个时候,他在多年以前和铁匠好友研究出来的图纸就派上用场了。
慧同擦了擦头上的汗——这一次为了蓝烟,他可真是冒了大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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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
卯时将过,天光大亮。
前去探查的骠骑营归来,对等待的众人道:“有动静了!”
千拜抬头道:“慧同出来了?”
“看不到那和尚出来没有,但是大概有五千人,朝着咱们的方向来了。”
“还真挺准。”
千拜用手背拍了拍蓝烟的脸道:“你和你的小情夫,倒是心有灵犀啊?”
听到这话,蓝烟的脸都因为羞愤变得通红,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刀子,一定会把千拜碎尸万段。
千拜不屑一笑。
“大哥,接下来咋办?”
元小飞道。
其实,元小飞也不知道用这耳铛到底能不能把慧同给引出来,但是千拜却告诉他,多半是可以,而元小飞的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计策,便就听了千拜的安排。
结果没想到,他们真的有动静了。
“大概还有多远?”
那探查的骠骑营想了一下道:“不远,还有十多里吧,估计一会就到。”
“行。”
这时,老武扛着锄头回来了,道:“行了,坑都挖好了,他奶奶的,老子受着伤还得帮你们干活,真是欠你们的啊。”
大家善意一笑。
一旁的蓝烟,惊恐地听着这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商量着怎么去坑害慧同。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这丛林幽深,树木繁多,本就难以行走,更何况是密集的战马。
蓝烟不由自主流下了泪水。
她抱着晕倒的宋和光,哭泣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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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同很快就带着这五千人到了密林外。
这密林再往东,就是一片靠山的平原,他们仔细搜寻了很久,却也没发现蓝烟的踪迹。慧同只觉得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放大,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的身上还套着狄国的兵甲,所以从明面上看来,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谁。
慧同烦躁地抓了抓缰绳。
就在这时!
密林中突然传来了女人的哭泣!
柔柔弱弱,凄凄切切,好像是一种哭诉,又好像是一种悲鸣,总之听起来十分幽怨。
慧同心中一紧。
是蓝烟的声音!
他当即和周围的小兵们示意了一下,跟在他们身后,进了这密林。领头的狄将也不是个傻子,这情况怎么看怎么可疑,他叫手下的斥候先进去打探了一番,过了一会,斥候出来了,说是林子里头有一个女人。
慧同心中焦急。
那一定就是蓝烟!
他率先打马就冲了进去,而身边的兵还没来得及拦住他。领头的狄兵咒骂了一声,也跟着进去了。没有办法,毕竟莫声寒已经下了令,一定要保护好这大渊的和尚。
慧同跑了很久,视野逐渐开阔,他看到杂乱的树木逐渐减少,而蓝烟的哭泣就越来越近。
看到了!
他看到,有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女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头,低着头,耸着肩膀哭泣。
慧同道:“烟儿!”
蓝烟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