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军在一边一声不吭,男人长大了,要懂什么叫沉默是金。
但也没沉默太久,王大花来了,要帮姚梅找回厂子。
“奶你咋来了?”白小军挡在葛兰草身前,不让王大花上去和葛兰草撕吧。
咋说王大花都是葛兰草的婆婆,对上王大花,葛兰草天生就没优势。
但他不一样,以前白小天没考上大学的时候,王大花有时候看他们不顺眼还能打两下。
自从白染考上大学后,王大花对待他们这两个能考大学的孙子是彻底不一样了,时不时的拿点东西哄他们,虽然他们不需要。
白小天考上大学后,王大花对白小军更殷切了。
所以,白小军拦着王大花是一点都不怕挨揍。
“我咋来了?你还好意思问,有你妈这么给人做媳妇的吗?
把嫂子欺负成那样,尿都打出来了,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王大花唾沫星子直飞。
“我给个屁的说法,她姓姚的没憋好屁,在我儿子面前挑拨离间,让我们娘俩离心,就没见过这么坏的,那心眼都烂了。
我不扇死她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别没事儿找事。
再惹我,我就把你昨天晚上骂人的话传出去,让你知道你这人有多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昨晚上,王大花在外面和人聊天,话赶话没吵过人家,回家后就把这些老姐们当初的陈年往事都扒出来骂了一晚上。
本身房子的隔音就差,再加上王大花没避着人,葛兰草被迫听了一晚上八卦。
要是王大花再胡搅蛮缠,她就把王大花昨天晚上说的话如实的告诉那些当事人。
都不用她说这些事儿是王大花说的,那些人就知道背后讲小话的是王大花。
因为有很多事葛兰草她们这一辈儿听都没听过,知道的都是老人。
而葛兰草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能知道这些事儿的人就是王大花。
到时候,那些人都得手撕王大花。
谁谁年轻的时候没暗恋过人?发生点男女关系的烂事?和婆婆发生过点矛盾,斗法?
王大花听葛兰草这么说,一下子气势就消沉了下去,不敢吵吵。
但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还有点没面子。
还没想出来该找啥借口走的时候,旁边地头看热闹的说道:“兰草,花婶子昨天晚上说啥了?
有意思的事儿分享给大伙儿听听,你可别藏私。
人家扫盲班的老师都说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说出来让咱们大家伙一起乐呵乐呵。”
“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别听我家老二媳妇瞎说。
行了,都该干啥干啥去。
我也得回家忙活,收拾屋子给下地的做饭。”
王大花立马跑路,她也怕自己再待下去脾气一下子上来了,真把老二媳妇给惹毛。
到时候老二媳妇儿把这些事儿抖了个干净,那她在大队里真没法做人了。
她一点儿都不怀疑葛兰草这个人,说到做到的能力。
当年,葛兰草就靠着一张嘴,帮她和姚梅把大队里的人的得罪个遍,那段时间家里的鸡蛋都见了底,全赔出去了。
偏偏,这些人还都不怨葛兰草,都怨她和姚梅。
都说兰草这些年在老白家受委屈了,没有想到王大花和姚梅这么会演戏,要不是新社会,她们婆媳都得是台柱子。
会咬人的狗不叫,以后离这对两面三刀的人远点。
还是兰草这人能交,以后能处,有啥说啥,一点都不藏私,和这样的人相处不用费心思。
葛兰草就这么踩着姚梅和王大花,扭转了在大队里的口碑。
现在又培养了一个大学生,两个女儿嫁的也好,逢年过节都带着厚厚的礼回娘家走亲戚,小儿子在市里的高中也名列前茅。
地里的活干的也明白,家里也收拾的干净,腌咸菜是村里的一把好手,一到腌咸菜的时候,村里的女人都去找葛兰草请教。
这真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女人做到这份上,真是楷模。
隐隐约约的,葛兰草成了村里女人的羡慕对象,偶像。
这和那些嫁的好的人不一样。
人家葛兰草嫁到老白家的时候,老白家穷的叮当响,那白老二也是一个窝窝囊囊的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男人。
但人家葛兰草有能耐,愣是把个子女儿都教育成才,丈夫也管的好,听话。
做女人,就得这样。
因为今天晚上白小军要回学校住宿,白家二房的晚饭就提前了一些。
吃完饭,葛兰草给白小军装了一堆的东西带走。
“妈这么老多东西,我咋吃的完?
还有这刺老芽也太多了,我整一点儿送到食堂里面让师傅炒,我吃一点剩下的都给人家还行。
你整这老多,总麻烦人家也不好。”白小军看着那老大一筐的刺老芽就头疼。
这,就是沉甸甸的母爱。
“这哪是给你的,这是给你大姑的。
你大姑一家在城里面买菜都费劲,这会儿想吃点菜啥的都不好买,都是萝卜土豆大白菜,这正好有新鲜的刺老芽,让你大姑尝尝鲜。
送的时候你就说是你自己摘的,别说是我让你送的,你大姑她不待见我,说我送的,她该不要了。”
葛兰草不由分说的就把大筐往白小军的后背上背。
白小军: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咋忘了?隔三差五我妈就让我送东西道大姑家。
也不知道,我妈以前干了啥错事?我姑这么不待见她。
不过,我妈以前的个性,是挺烦人,能把人得罪死,不收人待见也是活该。
白小军后背背着好大一筐刺老芽,胸前背着一个大书包,左手拎着一小兜子鸡蛋,右手拎着一个咸菜罐子,出发去上学。
刚出门,就看见了大大爷一家还有爷奶手里拿着工具,在那里比比划划,好像是要打柜子?
不管了,一会儿天该黑了,我还得去大姑家。
其实,这哪是打柜子,这是想要做栅栏。
王大花回家就觉得后怕,这葛兰草的耳朵也太尖了,在家里一点秘密都没有,丝毫都没想到是她嗓门太大的原因。
得想个办法让她没法听墙角,和姚梅一商量,一致决定隔开院子,以后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就有了白小军看到的一幕。
葛兰草在屋子里面听见咣咣当当的声音,跑出来一看,这是要在院子里隔栅栏。
那水井咋算,也不能劈开。
葛兰草挽着袖子,掐着腰,冲上前以一敌四,舌战群儒,得到了一半的院子,和水井的共同使用权。
从这天开始,白家的小院一分为二,除了那一口井以外,其余都分的彻彻底底。
楚河汉界,谁都不越界。
都是姓一个姓的一家人,变得好似陌生人都不如,碰面了连个眼皮都不掀,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