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白近玮在大队里请了假,带着白染和苏落月去了市里。
前天晚上送辣条的时候,白近玮托柳大壮帮忙找几个房子,他们一家搬到街里住。
最近爱吃辣条的多,白近玮昨晚上又送了一次,柳大壮就和他说房子已经找了好几个,有的特别板正,让白近玮明天上午过来看房子。
这不,一大早上没吃饭特意留着肚子上市里来了。
一家三口吃完早餐,还给柳大壮和小木头带了吃的,敲响了柳大壮家的大门。
“嫂子和大侄女也来了,快进来。”柳大壮睡眼惺忪,给白近玮一家开了门。
一家人进了院子后,才想起来小木头还没起来。
“木头!赶紧把裤子穿上,吃早饭!院子里有女同志,好好穿衣服。”平常在家里关起院门,两个大男人都是光着膀子,穿个三角裤头来回晃。
这家里造的乱七八糟,但白近玮从来不劝柳大壮找个女人啥的,因为人家有未婚妻,从小的娃娃亲。
现在人在下面的一个农场,陪着爹妈改造呢。
柳大壮当初都要跟着去,但是人家岳父阻止了,要他留在外面,还能帮衬他们一二。
现在,柳大壮隔三差五就要给在农场的未婚妻一家送点东西。
别看柳大壮这名字听着挺土的,那是他的小名,大名叫柳孝宣,家里祖上是教书的。
白近玮的名字还是柳大壮爷爷给起的,这也是为啥白近玮的名字与众不同原因,大壮以前也是个少爷。
看着粗枝大叶的,实际上也是个文化人。
木头也不叫柳木头,叫柳孝景,是他亲堂弟。
刘家的长辈早年经历的事儿太多,早早的就败坏了身子,全部都走了。
走之前倒是把家产啥的都处理好,因为俩孩子当时年纪都不大,所以生意啥的都转手,房子地啥的也都不留,就给孩子留下了值钱的古董字画,金银。
对外,就说变卖家产为了治病。
处理好这些,柳大壮的爷爷就走了。
没过两年,木头定娃娃亲的那家来退亲了,倒是柳大壮的岳父时常来柳家,照顾两个小的,还给出学费让俩人读书。
所以现在未婚妻一家遇难,柳大壮也得回报。
别管当时他们兄弟需不需要照顾,但人家有那份心,还信守承诺,重情义,那柳大壮就不能忘了这份情。
没一会儿,屋子里的木头就出来了,头上的头发全部都炸了起来,像是被炮轰过,脑袋大的快赶上肩膀宽。
“这咋整的?和人打架了,干的鼻青脸肿。”白近玮看着木头的脸说。
木头听见这话也不吭声,要是以前,早和白近玮笑着打招呼了。
柳大壮拍了下桌子,呵声道:“说话,哑巴了,用不用我叫你咋和人问好?”
坐下来的木头,不情不愿的开口道:“玮哥好,嫂子好,妹子好。”然后人就像是受气包一样,瘪着嘴,默默的吃饭。
白染控制着要上扬的嘴角,憋着笑。
没想到,老爹的名字,竟然和未来的某种药是一个读音。
“你看看你这熊样,吭哧瘪肚的,大老爷们就不能敞亮点?看着就欠削。”柳大壮看弟弟这个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说着说着就想动手。
白近玮连忙挡着:“有啥话不能好好说,消消气,他还小,得慢慢教。”
柳大壮听完白近玮说的更来气,骂道:“他还小!他可不小了,现在主意可正,马上都能做我的主。”
“你好好说,到底啥事生这么大气?别上火。”白近玮给柳大壮倒了杯豆浆。
“他挺大个人了,没有个正经事儿干,天天和我投机倒把也不像话,我就托人给他找了个工作。
在豆油场的工会上班,钱我早就准备好,结果我和这祖宗说了后,这祖宗和我说'不去’,他就要跟着我,哪都不去,可气死我了。
厂子里工会的工作都看不上,你想干啥?你想上天啊?给太上老君的炉子扇风去?还是给西王母捏腿?
非要跟着我,你是吃奶的孩子?离不开妈?可是你哥没长那俩奶……”
白染听着大壮叔骂弟弟,止不住的笑,低下头,肩膀止不住的抖。
太搞笑了,大壮叔咋说啥都这么招笑,像是脱口秀。
白近玮听完柳大壮说的,明白咋回事儿,开始了苦口婆心,替兄弟教育弟弟。
“木头,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哥都托了关系,搭人情给你找工作,你咋能说去都不去,至少先上段时间的班,咱试试再说。
你不能说试都不试,就说不想去,这不白瞎你哥一片心意,让人白忙活。”白近玮想着,反正先给忽悠上班了再说,至于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又劝柳大壮说:“木头还小,今年才17,刚高中毕业,还没定型,正是对啥都好奇的时候,比较有想法。
咱得尊重他,要这工作真不适合孩子,咱就再把工作卖了就行,也没啥损失。”
白近玮端水大师,两头劝。
“听见你玮哥的话没?下周你就去报到,给我好好干,听着没?”柳大壮一口半根油条进了肚。
“知道了。”木头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似的。
吃完饭,一行五人,出去看房子。
这些房子,都是柳大壮托人找的,把地址都一个个的写在了纸上,现在就按照纸上的地方找位置。
先看了最近的一家,这个离柳大壮家最近,是在筒子楼里面。
一行人走进这蔽塞的走廊,传来阵阵的腌菜发酵味就皱起了鼻子。
“爸,那纸上写着多少钱?我看看。”白染扒着白近玮的胳膊,看清那张纸上的内容。
“啥,就这小房子,不到六十平方,要240块钱?拉倒吧,咱不看了,这环境太差,熏的人都快晕过去,跟放了毒气弹似的,不买不买。”
说着话,白染“阿嚏……”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被味道辣的眼泪哗哗流。
看闺女才走到二楼就这样,那家卖房子的在四楼,要是每天都是这个样,还不够遭罪的,这房子确实是不咋地。
“老公,我觉得这里是真不行,阿嚏……”苏落月也投出反对票。
柳大壮的倒是没挑房子的毛病,转头和木头说:“老弟,带擤大鼻涕纸了吗?你哥我熏的鼻炎犯了。”
白近玮看着自己身边的一群人,转身说:“走吧,咱看下一个去。”
众人下楼,走出门洞,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全部长舒口气,大口呼吸。
第二家,就离白染上学和苏落月上班的地方近了,是个胡同里独门独户的小院。
“你好,是你们家卖房子吗?我们要看房子。”白近玮敲门询问。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给大家开了门。
院子不大,房子也挺破的,是个小砖房,比白染家的房子大一点,格局一样,就是火墙上面封死了,是放被子的柜子,但面积也大不了多少。
不过窗户大,有现在白染家房子窗户的两个大。
格局啥的规划的也挺合理,就是太破。
“我们家这房子你看着破,不咋地的样儿,实际上你收拾收拾就能挺板正。
把上面的瓦归拢归拢换上几块新的,再把这个窗户好好擦擦,坑坑洼洼的水泥整点水泥稍微抹一抹就行。
还有这院子的这些杂草都拔喽,种上菜就特别像样。
咱这还有压水井,在这里住着方便,不用像隔壁他们每天早晚还得去打自来水,花那个多浪费。
还有厕所,咱家这厕所都是用砖砌的,你看谁家有咱们家整的这么敞亮?别人家的厕所都漏风,裤子一脱蹲在那坑里,风呼呼的往屁蛋子上刮,可不得劲儿。
这屎尿拉完了也不用你们自己收拾,有人上来收,不要钱……”
卖房子的大姐嘴里一阵嘚吧,把这个房子恨不得夸上了天,夸出花来。
白近玮看完一圈后,觉得还行,问道:“大姐,您也是诚心卖房的,我也是真心想买,您就给我一个实在价。
这房子我们都看完了,也都知道咋回事儿,就给我一个诚心价,我看划不划得来?要划得来我就买。”
大妈听白近玮的话说完,皱眉深思了下,回答道:“这房子咱也不跟你多要,毕竟咱家这房子也有年头,到时候你修缮起来也得个不少的钱。
但是,咱家这个院子里的井确实是没打多少年挺新的,当初花了不少钱。
然后这地方也挺好的,离咱们市里最好的小学,高中,中学都挺近的,离咱们政府办公大楼也近,江边离咱们这里不远,想打个鱼啥的也方便,冬天的时候还能去上江边滑冰。
要不是我想着给儿媳妇伺候月子带孙子,我也不想离开我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我也不和你多要,一口价,咱也不讲价啥的,实的惠儿的你就给我200块钱。”
白近玮觉得这个房子的价格确实不错,是他心里合理的价位。
但是还有好几家的房子没看,也不知道别的房子是啥样,还是得去看看,看完了之后才方便做一个对比,到时候回来买也不迟。
“大姐,我知道您给我们的这价钱确实是个实在价,但毕竟这钱不是小钱,以后要是买了的话,真得在这会住一辈子,我和我媳妇他们回家再商量商量,今天就给您个答复。”
说完话,和大妈道别,一行人接着去看别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