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架空,请勿对照现实)
1973年7月5日16:52。
黑省,嫩水市,寒冬大队。
刚值完日,白染放学后顶着大太阳,摇摇晃晃的回了家。
不怪她走路没个正形,在学校后院薅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草,直接饿得眼前发黑,走不成直线,跟喝多了一样。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白染在心里哀嚎。
这是白染恢复记忆的第二天,她无比震惊的回想了她这辈子十二年的人生,简直可以用“极品是怎样练成的”来形容。
作为全村出了名的懒汉与懒婆娘的独生女,白染从小就学会了爸妈身上的“好逸恶劳”的美好品德。
成了整个大队,唯一一个都十二岁了,还不上工的女孩。
白染一家三口,在整个大队都是臭名昭昭。
但一家三口自得其乐,觉得这样很幸福,反正也饿不死,大家过的不都是一样的日子吗?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白染在前天晚上,因为半夜起来吃黄豆呛到了,眼前一黑,直接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虽然,上辈子的白染是个咸鱼,没有大志向,也喜欢享受,不爱吃苦的人。
但也是个要脸面的大三学生,一下子变成人憎狗厌的人,她接受不了。
一下子恢复上辈子的记忆,不只是精神上,身体上也饱受摧残,为啥想吃口好东西这么的难?
她感觉每时每刻都在饱受饥饿的折磨,简直是够够的了。
尤其是想到上辈子吃的火锅、黄焖鸡、小烧烤、榴莲、臭豆腐、螺狮粉……
白染的泪水不自觉的从嘴角流出。
她想改变现状,但是没有其他穿越女的金手指空间啥的,也不会做饭,上辈子的经历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能在乡下扎根的技能。
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知道未来会恢复高考,这是目前白染唯一能握住的机会了。
但,这也是三四年之后的机会了,也就是说白染还要吃三四年的苦。
白染想哭,但是白染坚强忍住了。
看见女儿脚步虚浮,走路直打漂,白近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在白染面前蹲下。
“老闺女,你咋现在才回来,我和你妈等你半天了,快点上来,爸背你回家。”
看着男人宽大的肩膀,白染一下子扑倒了上去。
“老闺女,你这每天吃的比你大丫姐还多,为啥还这么轻,还矮?”白近玮也纳闷了,这孩子都十二岁了,咋还和七八岁的孩子站一起差不多高,干吃不长个。
说起这个,白染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不完犊子了吗!
她不会是有侏儒症啥的吧!脑垂体发育不正常?激素分泌不足?
这年代有治这个病的药吗?
可是……她没钱啊!
这辈子不会是个小矮子吧!
白近玮看女儿没动静,又颠了颠说:“老闺女,咋了?在学校受欺负了?”
白染闷声闷气,把脸埋在白近玮的背上说:“老爸,你说我会不会以后长不高了,要是我一辈子都这么高咋办,我看报纸上说有种病就是长不高。”
白近玮仔细一琢磨,没准长不高真是因为生了病,这可咋整,去哪个医院看看?压箱底的那八十多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和白老娘借肯定没有。
心理虽然也担心,但他嘴里的话很轻松,宽慰道:“有啥大事的,长不高就长不高,我老闺女一辈子长不大爸也养着。”
白染趴在背上嘴角勾了勾,爹妈虽然懒一点,馋一点,但对自己真的很好。
不打骂,就只要她一个孩子,不重男轻女,尊重她的意愿,家务活三个人共同承担,在这个三口人的小家庭里人人平等。
可能是老天爷看她上辈子是个离异家庭爹不疼娘不爱,来回踢的小皮球,这辈子才给了对她这么好的爹妈。
任何人都可以嫌弃白近玮和苏落月,但只有白染不能也不会,因为这对懒夫妻真的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了。
“不过,老姑娘,你也别想着真靠我,你爹这辈子就是地里刨食的,没啥大能耐,要想真过好日子还是得靠你自己。
先说好了,你以后可不能像我现在似的,上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然以后咱家吃啥喝啥,喝西北风啊?
你舅舅也不能像地球似的一直活着,咱家不能光靠我和你妈那点工分换的的粮食。”
亲妈苏落月每天和一群小孩割猪草赚三个工分,亲爹白近玮和一群老娘们上工赚六个工分。
也就是说,两口子一天的工分加起来都不到满工分。
虽然很少,但是也够一家三口吃,家里就白染一个娃。
白染:切,还没感动十秒钟,一下子给我打进现实。
说起舅舅,白染恨不得给他立个长生牌位,亲舅舅苏念恩简直就是白染一家三口的衣食父母。
自打白染亲妈苏落月知青嫁给白近玮后,这位大舅哥就一直在贴补妹妹一家,苏冉小时候喝的奶粉,现在穿的衣服都是舅舅给买的。
这舅舅,真是亲的不能再亲了。
昨天夜里,白染就已经想好报答舅舅的办法了。
那就是把学渣表哥苏思烁的学习成绩搞上来,让他在未来高考这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阵容当中脱颖而出。
在远方毫不知情的苏思烁:qaq我谢谢你!我的好妹妹!
白近玮刚把白染背进屋,苏落月就着急的从柜子里拿东西。
“老闺女你咋这么慢?我躺在炕上闻着红糖大枣馒头的味儿,给我馋的抓心挠肝的,干等你也不回来。”
苏落月话是和白染说的,但眼睛却一直没从吃的上面挪开。
把布包里的馒头按照三等份分好,苏落月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这是他们家的传统了,好东西一起吃才更香。
白染也被饿得直流口水,嗷呜咬了一大口。
黑米面和小麦面的香气,再加上红糖与大枣的甜,有嚼劲的口感,真是太好吃了。
越嚼越香,东北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咋能这么好吃?
“妈,这也太香了,哪里买的?”白染吃掉了一个有脸那么大的馒头,缓解了胃中的不适,这才有闲心和苏落月说话。
“在李胜男那换的,她家是干部家庭有细粮,然后我拿着红糖和大枣还有粮食去你大姨家,让她做的。
你大姨真不愧是白案大师傅,咋那面团子到她手里揉把揉把后就这么好吃?
对了,我还让你大姨帮我做了二百个粘豆包,等过两天就把材料给她送过去。”
每次吃到难得的细粮,苏落月都幸福的想要流泪,顺便暗自在心里骂骂那些把细粮收走的人。
嫩水市盛产小麦,小麦磨碎了就是日常吃的白面,是这个时代很金贵的细粮。
可是这些小麦成熟收割后要全部交上去,等粮站给发苞米棒子和地瓜土豆啥的。
有家里穷的,弄不到城里的粮食,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种的白面是啥味的。
听说隔壁县城种大米的更惨,他们那里种出来的是特供大米,农民更吃不着了。
在乡下能吃到细粮,白染一家全是靠着苏念恩的贴补,还有白染大姨的帮忙。
白染这个大姨叫洪盼章,和苏落月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是结拜的异姓姐妹。
当年,洪盼章和丈夫离婚带着刚出生的女儿回娘家,在火车上遇到了下乡的苏落月,两个人一见如故,对吃的都颇有研究。
洪盼章擅长做,苏落月擅长吃,刚好专业对口。
下了火车后两人也没断了联系,苏落月就算是下乡了,也经常去城里找洪盼章玩。
在娘家不受待见,有些自卑的洪盼章在彩虹屁大师苏落月的鼓励下,开始做糕点卖给熟人,渐渐做的比国营饭店还好。
也是赶上了好时候,国营饭店的白案大师傅要把工作卖了退休养老,攒了点钱的洪盼章就和苏落月借了一百多块钱把工作买了下来。
当年说话都脸红的人,现在成了在后厨的白案大师傅,在后厨叱咤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