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聚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的江家人终于等回了铁蛋。
狗子是被派去跟踪打探消息的。
“怎么样,那几个坏女人死了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杜若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蛋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女主子,狗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立马也跟着兴奋起来,原地蹦起三尺高。
“汪汪,汪汪汪…………”
汪了半天还嫌表达得不够,干脆来了个现场还原,先是狗眼迷离,像喝了假酒似的东倒西歪,然后狗脑袋环顾一圈,目光盯住了江晟。
江晟莫名地脊背一凉。
下一刻,狗子猛地扑过来抱住了他的一条腿,一边动作一边露出陶醉的表情。
所有人集体石化:“……”
少年的黑脸涨得通红,忙试图将铁蛋甩开,可惜无论他如何旋转摇摆,狗子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扒拉着他的腿,根本甩不脱。
不得不说,这个场面真是……羞耻又诡异。
郑青禾拍着大腿狂笑,鼻涕泡都笑出来了。
江漓满头黑线,伸手拎住狗子的后颈皮,将它从倒霉弟弟的腿上提溜了下来。
“大嫂。”江晟气急败坏,“铁蛋肯定偷吃你的药了,才会突然这么骚气!”
杜若忍不住嘴角抽搐。
确实挺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相处久了,近墨者黑了,一个个都变得越来越不正经。
系统是这样,狗子也是这样。
幸好江婉跟春花不在场,否则真要带坏小朋友了。
咳咳。
杜若轻咳了两声,拍了拍狗头,“好了铁蛋,辛苦你了,回头做两只富贵鸡犒劳你。去玩儿吧。”
狗子欢快地转了两个圈,拔腿就往外面跑。
打算去学堂那边看看自家小主子。
刚跑出院子,就听见郑氏的声音隔着院墙传了出来,“铁蛋也大了,是该给它找个媳妇了……”
听到这话的狗子脚一崴,摔了个狼狈的狗啃泥。
媳妇?
才不要,整个龙泉村十几只小母狗,不是歪瓜就是裂枣,要么就是屁股没毛,它才看不上呢。
它的梦中情狗,一定要眼睛大大,毛色白白,长得跟仙子一样漂亮。
这样才能配得上如此英明神武的自己嘛!
狗子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高高地昂着头,往村西头狂奔而去。
院子里,郑氏疑惑地问道:“阿蛮,铁蛋刚才说了啥?那些人到底咋样了?”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瞅过来。
没办法,虽然狗通人性,大多数情况下沟通起来无障碍,但像这种过于复杂的狗语,他们是听不懂的。
杜若当然也听不懂。
不过谁叫她有万能的系统呢?
根据系统的同声传译,杜若已经掌握到了素音等人的最新动态。
马车刚驶出龙泉村没多远,三个女人的药性就发作了,那药比昨儿郑氏吃的可霸道多了,没有个五六次休想纾解。
不过后果要温和一些,只要咬牙扛过去,过后大病一场也就没事了。
并不会致命。
倒不是杜若心善,舍不得弄死这几个帮凶,而是暂时还不能。
一来犯法。
即便对方是奴婢出身,按照这个时代的律法规定,用不着以命抵命,但钱是一定要赔的。
如果对方的主子非要追究,那么还得坐几个月的牢。
这对她来说可一点也不划算。
最重要的是,江家才刚刚起势,她就表现得如此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只怕会引来非议。
对她自己的名声,对江漓的官声,都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杜若只是打算对那几个人小惩大诫罢了。
可惜啊,素音她们并没能忍住。
三个人全都丧失了理智,争先恐后地扑向了离她们最近的、也是唯一的男人——车夫先生。
车夫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担心素音死了,回去没办法跟杜家老巫婆交代吧。
竟然乖乖地从了!
就这样,四个人在距离山路不远处的草地上混战起来,那场面……啧啧啧,不用狗子细说杜若也能想象得到,简直是不忍直视,不堪入目,惨烈到了极点。
呸,活该。
杜若嘴角上扬,心情极好,然后开始忽悠郑氏,“没什么大事,铁蛋说她们正上吐下泻呢。”
郑氏心善,又是个保守的传统女性,要知道她喂人吃那种下流的药物,估计要说她了。
果然,听到这个答案的郑氏很是高兴,“泻得好,敢害人就是这个下场。”
杜若扬了扬拳头,“对,就是这个下场。”
说着提醒了一句:“对了娘,下午跟我去一趟灵安寺哈。”
“去灵安寺做什么?”郑氏不解,不是昨儿才去那边求过神拜过佛的吗?
杜若笑眯眯道:“娘你忘了,害你的可不止杜仁美那一家子,还有一个人呢。”
凡是有份参与这件事的,管你是尼姑还是道士,一个都别想逃!
......
晌午饭过后,姚玉兰过来了,把杜若扯到了角落里说悄悄话。
还没张嘴,人就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喘不上来气。
杜若一脸懵,“玉兰嫂子,啥事儿这么好笑啊?”
“噗,岂止是好笑,简直要笑死个人了。”
姚玉兰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噼里啪啦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其实是这样的。
麻五跟麻五媳妇两口子打起来了。
具体地讲,是麻五媳妇把她丈夫麻五给打了,打完还在地上打滚撒泼,哭着闹着要跳河,说不想活了。
起因呢,是一向老实巴交的麻五跟别的女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
而且还不止一个。
有三个。
本来今儿是麻五发工钱的好日子,他因为身材壮实,被县里一家米铺招了当伙计,专门干扛米的活儿。
拿到钱后,麻五就兴冲冲地往家赶,打算把钱交给媳妇保管。
结果你猜怎么着?
半道上遇见鬼了!
一个长相粗犷、衣衫不整的男人提着裤腰带从草丛里窜出来,慌里慌张地拦住了他,又是作揖又是恳求的,就差给他跪下了。
说自己的三个朋友中了毒,必须以男人精血方能解,否则必死无疑。
而他一个人能力有限,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
还许诺事成之后给他一两银子的报酬。
麻五很为难。
本不想答应,可想来想去,毕竟是三条人命,又有些不落忍,而且还有钱拿,不免就动了心。
于是一咬牙点了头,跟在那男人身后去了草丛深处,拔枪相助。
这一助不要紧,声浪太大,把路上的行人给招来了。
倒霉的是,其中正好有麻五媳妇。
当场被抓了个现行!
麻五媳妇哪里能忍,嗷的一声冲上去,把那三个女人全身都挠开了花,最后揪着自家丈夫的耳朵回了家。
回来后夫妻俩就打了一架。
麻五媳妇要死要活,哭天抹泪,说自己在家里辛苦操劳,男人却在外面风流快活,这日子没法过了什么的。
麻五也觉得自己很冤,说自己是为了救人,还想挣点小钱养家,又没有别的心思,怎么媳妇就不能理解他云云。
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肯先低头。
把村里人笑得不行。
“你说这事儿荒谬不荒谬?”姚玉兰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
杜若眸光闪烁,也跟着笑,“荒谬,太荒谬了。”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铁蛋还是回来早了啊,没看到最精彩的一幕。
出了这样的大丑,想必素音没脸再出来见人了吧?
也算是给杜家敲了个警钟,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以后少来烦人。
说完了八卦,姚玉兰便回了隔壁。
杜若则去喊了郑氏,母女俩坐上了自家的马车,由江漓带着,一路直奔灵安寺。
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
上山之后,杜若拿出了妙圆师太之前送给自己的斋戒玉牌,立马便有沙弥尼领着三人进了内堂。
看到杜若,妙圆师太当即起身相迎,言语神态中尽是欢喜,“女施主许久不曾过来了,一切可好?”
“托师太的福,都挺好。”杜若朝她行了个佛礼。
又扯了扯一旁男人的袖子,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家相公江漓。”
妙圆师太的视线落到了江漓的脸上,瞳孔骤然一缩。
“施主介不介意让贫尼看看你的手掌?”她问道。
江漓看向自家娘子。
杜若朝他点了点头。
虽然灵安寺的人有份参与毒害郑氏,但杜若相信自己的眼光,此事必定与妙圆师太无关。
江漓笑笑,“自然是不介意的。”
说完伸出左手,掌面朝上。
妙圆师太低头仔细端详,看了又看,越看越心惊,连手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抱歉,阳了好几天,太受罪了,目前进行到喉咙吞刀片,水泥堵鼻孔环节了。好不容易自己好点儿,家里人又一个接着一个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