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仪在前面走的脚步飞快,伞书和司画也只得加快脚步追赶。
不过悦仪到底在宫里做了十几年的娘娘,踩着花盆底快步走发丝都不会凌乱,更何况是现在踩着软底绣鞋。
而后面的伞书和司画就不同了,郭络罗家如今还没有发达,悦仪的阿玛三官保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务府六品兰翎长。
伞书和司画更是没受过什么世家大族的丫鬟该有的规矩训练,所以这时二人额间已经微微出汗了,衣襟也有些不整。
如今的郭络罗府不大,正位于顺天府不远处的二条胡同内。
没一会儿悦仪就走到了正院。
昨夜三官保正歇在他塔喇氏的屋里,此时两人已经在正堂坐定了。
悦仪的兄弟们也都已经在堂上请安坐定。
右边上首是悦仪的阿玛三官保,下首分别是悦仪的大哥道保,二哥多普库,三哥特普库和悦仪的双胞胎弟弟鄂普库。
左边上首是悦仪的额娘他塔喇氏,下首分别是悦仪的四哥罗多里,五哥罗多珲,六哥罗多亮,七哥奥岱。
悦仪缓步走进正堂,对着三官保和他塔喇氏盈盈一拜,口中说着:
“女儿给阿玛额娘请安,女儿来迟了,还请阿玛额娘勿怪。”
说着悦仪不禁就出眼泪来,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阿玛和额娘,正活生生的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给他们请安。
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晚上未见,而对悦仪自己来说,这一次见面可是已经等了近百年。
他塔喇氏是最先看出女儿的不对劲儿的,她生了四个儿子,也有了四个庶子才盼来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因此对悦仪自然是关注异常,见悦仪似在哭泣,立马起身将悦仪抱起,搂在怀中轻声哄着。
“额娘的好女儿,额娘的小格格,告诉额娘为什么哭啊?”
悦仪已经上百年没有和他塔喇氏如此亲密过了,此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塔喇氏怀里抽噎着的说道:
“额娘,女儿没事儿,女儿就是想阿玛和额娘了。”
三官保对于悦仪这唯一的女儿也是宝贝的很,听着悦仪的话,直接从他塔喇氏的怀中将悦仪接了过去,说道:
“阿玛的小格格想阿玛和额娘啦,那阿玛抱抱你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悦仪享受着父母怀抱中久违的温暖,在三官保怀里点了点头。
又被三官保安慰了好一会儿,悦仪才说道:
“阿玛将女儿放下来吧,女儿还没有给哥哥们问安呢。”
三官保哈哈一笑,将悦仪从怀中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任由悦仪对着两旁的儿子们行礼问安。
悦仪问安过后,兄弟们也都起身还礼。
道保几人是疼爱姐妹,罗多里几人除了疼爱悦仪外,更是因为嫡庶有别。
行礼问安过后,悦仪坐在了他塔喇氏的旁边,听着三官保对兄弟们的教导。
这下悦仪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康熙三年。
大哥道保今年十二岁,顺治十年生人。
二哥多普库今年十一岁,顺治十一年生人。
三哥特普库和四哥罗多里今年都是十岁,顺治十二年生人。
五哥罗多珲今年八岁,顺治十四年生人。
六哥罗多亮和七哥奥岱今年六岁,顺治十六年生人。
而悦仪和弟弟鄂普库今年四岁,顺治十七年生人。
悦仪的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小弟,与悦仪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几人都是他塔喇氏嫡出的。
只因前些年他塔喇氏接连生产,坏了元气,时隔五年才有的悦仪和鄂普库。
因为悦仪和鄂普库是双胞胎,让他塔喇氏更是元气大伤,以后都难有身孕了。
四哥和五哥则是三官保的妾室薛姨娘所生,六哥是妾室王姨娘所生,七哥是妾室史姨娘所生。
悦仪一家是内务府镶黄旗包衣,后来悦仪成了宜妃又有了三个阿哥以后,郭络罗家被抬为了镶黄旗人,三官保也有了一个驻防盛京的三品佐领之职。
不过郭络罗家的家境却是不差的,毕竟在内务府当差,有大把油水可捞。
郭络罗家先祖也是随着太祖打天下的,入关后金银财宝什么的可是没少抢。
只因悦仪的玛法当时曾追随睿亲王,随着睿亲王薨逝,顺治爷亲政后迁怒之下,哪怕悦仪的玛法早已逝世多年,也下旨将郭络罗家从旗人贬为包衣。
那时悦仪的阿玛和额娘刚刚大婚不久,还好顺治爷只是下旨将郭络罗家贬为包衣,并没有下令查抄家产。
不然悦仪曾经的生活是不会过得那么富裕安然的。
三官保训话结束后就让儿子们离开了。
只留下了悦仪一人,与他和他塔喇氏共同用早饭。
早已吃惯现代食物的悦仪其实本质上根本吃不惯郭络罗府上的饭菜。
不过到底是年岁小,身体的本能还是让悦仪吃下去不少东西。
用过早饭后三官保就离开了,三官保官职虽小不用上朝,但因是在内务府当差,所以还是要每日都过去的。
三官保刚出了正院门,他塔喇氏就让身边的齐嬷嬷叫了伞书和司文两人进到屋内。
他塔喇氏坐在塌上,将悦仪抱在怀里,正在拿布偶逗悦仪玩儿。
看见两人进来了,柔声对着悦仪说了句:
“格福克真格乖,去和齐嬷嬷到院子里玩儿会。”
悦仪知道他塔喇氏应该是对自己一早的异常表现产生疑心了。
毕竟自己现在可是拥有着一百多岁灵魂的人,并不是曾经的稚童了。
于是乖乖的让齐嬷嬷将自己抱了出去,反正额娘心善的很,应该只是问问话,不会罚她们。
看着悦仪被齐嬷嬷抱了出去,他塔喇氏才正眼看向屋子里站着的伞书和司文。
对着二人淡淡的说道:
“你们格格从昨晚上到今早起,有没有什么异常啊?”
伞书上前一步,垂首说道:
“回夫人的话,昨儿个晚上是奴婢上夜,格格并无任何异常。
今儿早起的时候格格怕是做了什么梦,醒来后就安静的紧,没有往日的活泼。
奴婢怕是什么不好的梦境,怕格格回想起来受惊吓,所以就没敢细问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