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暗潮(1 / 1)

随着最后一名求生者的“死亡”,游戏结束,停驻原地的监管者化为碎片般的白光离开游戏。

通往监管者住宅的路蜿蜒,越是往里走去,越是深幽的森林。晨露与苍白的雾聚集在深绿的冷杉间无法散去,远方吹来的风在弥漫的如烟般的雾前只是扑入蛛网的蝴蝶,待它来到深处时,只徒留一道略略微凉的气息抚鬓而过。

这条灰白石板铺就的路上,班恩回到了了监管者住所。

冷清的一楼大厅回响着厚重木门绵长的吐息,休息室倒映着壁炉里跳跃的火光,监管者住所长年累月都燃烧着这一炉炭火。不远处摆放的书架旁,安静的身影落坐于贵绿的深色沙发上。

是jack。

侧头倚手靠于沙发,置于交织双腿上的书本又悄无声息地翻过一页。

察觉到来自门口的目光,隐匿在垂落黑发下的双瞳抬起,看清了来人。耿直的目光毫不闪避地与jack眼底地漠然无声对视,看得出来,他似乎有事想说。

“欢迎回来班恩,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细谈。”

jack将垂落眼前的碎发拢于耳后,收起放松的小动作,将书磕上放置于面前的茶桌,做好了谈话的姿态。

“请。”

他托手朝向对面的单人沙发,礼貌不失尊重的做派。

班恩停顿一下,还是顺着jack的指引坐在了他的对面。

不可否认,在所有人中,他只感觉与jack的相处过程最为舒心。

倒不光是他的做派能让他联想到过去的熟人——

他太能察颜观色,也见识渊博。每个人在他面前都能侃侃而谈,因为不管聊什么话题都能得到延续拓展——只要他需要。

与其对视的人,谁能不感受到从细枝末节里体现出的平等尊重。哪怕他亲口说过这只是常年累月的习惯与自然,漠然地情感是天生的礼貌与疏离。

大家都不可否认地……很愿意与他搭话。平常的问候还是一些困惑苦恼,仿佛所有问题都能在他那得到解答或疏导。哪怕脾气暴躁地裘克,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每次游戏结束去寻找大厅里那个熟悉身影已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习惯。

jack对周围人的态度都心知肚明,这也不过是他和杰克想要看到的结果……不过“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需要的,是周围人对他下意识的信赖,就算其本身并没有注意到。

可那份信赖就埋藏在这里,像是一颗活着的种子,会悄无声息毫无察觉地在心头上生存。

不需要这份信赖能发展到多么深刻,只需要在某一瞬间,不论是谈话或是解惑,有人能下意识能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身影

【jack】

【是他的话,说不定……】

就像坐在他面前的班恩·佩雷兹——都会成为潜在的信息来源。这样的事他们不止做过一次,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每流落到一个新环境时都会如此。

这个习惯因杰克而诞生,正如jack因杰克而存在。

所以哪怕获得了新生,杰克也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去获得那份潜在的信赖。

【说不定,已经初见成效了……呢。】

舌头早已被割裂,以至于在进入庄园后的较长一段时间里,班恩都没和任何人有过实质性的交流,点头,摇头和简单的手势,就是交流的全部内容。

后来杰克收到邀请,加入了监管者行列。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杰克教会了班恩手语的应用,那么相对的,班恩若想要进行交流,杰克就会是首选项。

教会班恩手语并非是jack的功劳,他甚至不会有这份闲心。只能说目前看来,杰克做了件好事。

【湖景村的海边有些诡异的东西。】

戴着真皮手套的双手因为常年累月的猎场巡守工作而粗壮,但在表达手语的时候却显得格外灵活。

【以及这一次,你也不需要用手语和我交流了,直接说话会更快捷些。】

“看来这次的事你看的挺重要。我想或许和三条隐藏规则有关。”jack语气淡淡,从一旁杯架上取下一个新杯子给班恩备了杯茶。

【说是但也不是,】班恩的双手停顿一瞬,似乎是在整理思路【在商船前方的那片海滩,出现了诡异的箱子,似乎对我们和求生者都有些加成效果。】

班恩暂停了手语,他在回想一些细节,而jack对此消息颇感兴趣,耐心的靠在沙发上等待。

【……当时我在等待传送的时间,因为开局并不顺利,我并没有得到“存在感”。然后,那个箱子就出现了——镶嵌着金色的宝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恶臭,像是动物尸体腐烂许久后的气息。我打开了它,里面空空如也,可伴随着箱盖的开启,规则提示我的“存在感”到达一阶了。】

“这对监管者来说可是个好消息。”jack适时地评价道。

【不止如此。将一名求生者荆棘处刑后,有两人就已经逃脱。乌鸦告诉我最后一人也在海边,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也打开了一个箱子。】

“箱子上的宝石是同一个颜色吗?”

jack提出的疑问让班恩停顿一番。如果不是这个提问,他或许就直接忽略这个问题了。

【……是红色,】班恩回想起了记忆里的细节【打开宝箱后,他的移动速度大幅提升,甚至超越了监管者的移速。】

“目前看来,仅是宝箱会为双方阵营提供意想不到的效果。你想说的只是这些吗?”双瞳在他身上倾注了专注,jack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扶手。寻常的动作让班恩联想到昔日的德罗斯伯爵,连他那位喜欢自言自语的旧友,在伯爵面前也收敛了喜欢发散话题的习惯。

【当然不止这个,事实上我认为,这个箱子里带来的加成会对受攻击者造成……心态方面的影响。】

班恩对自己追猎【“慈善家”】时他的过激反应印象深刻,可惜例子太少,他不能非常确定。

“海边……【会说话的鱼】……”

jack低语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班恩,当你在海边时,有听到什么吗,或者说,有“人”在试图与你交流吗?”

【说话?没……】

信誓旦旦正想回复的班恩愣住了,手指还停留在空中。

他想着,手指断续地想去表达自己的语言【我听到了声音吗?……我没听到……不,我应该……】

“记忆有些模糊了吗,没关系,目前知道这些就够了。”

jack见面前的男人颇有烦恼,将尚留温热的红茶推到他的面前。

“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

见面前的男人叹了口气,转而端起了茶杯。jack放松躯体靠在椅背上,撑起的手靠在耳边。

血瞳里从始至终平淡如水,他对班恩的遭遇可以说既是意料之外也在预料之中。

当他们还未分开之时,jack主导身体的时候他曾多次前往庄园的图书馆。结合与庄园主私下的交谈以及游戏地图里遇到的怪诞,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仿佛看不见的手与黑色的幕布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主导着这里。

湖景村说不定也是剧本其中的一环。

“那个宝箱有很多疑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还是尽量别碰了。”

见男人有些沮丧,jack随口提醒了一句。

“我想不过多久庄园也会出面解决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

放下手里的茶杯,重新戴好黑鼻子的头套,班恩点点头,手指比划出话语

【你说的对jack。谢谢你的茶,那么我先回去了。】

jack点点头,目送班恩拿起靠在沙发上的锋利链爪,起身朝楼上走去。

他也拿起搁置在桌上的书籍继续之前的阅读。

封面年代久远的烫金的字体在火光下折射金色的萃光,明明是保存在庄园图书馆精心呵护的书本却是破旧不堪。

他的手轻轻掠过泛黄书页上的手写字体,狂草的字形显示着当事人疯狂的心理。

【卡尔克萨……】

jack在心底,念出这个词。

——————————

【小剧场】

〖班恩·佩雷兹的破损日记页〗

jack说的是对的,庄园主出面后,那些诡异的宝箱也随之消失。夜莺小姐的心理辅导让我想起了当时被遗忘的东西。

确实有“人”在与我交谈,它也不断地引导我回答。

庄园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偏离实际,我早有准备,但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就像有东西在监视。

古怪的还有一件事,随着宝箱的消失,那条特殊规则□□□□也消失了。

可惜,自始至终我都没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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