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嬷嬷连忙点头。
“人都藏在荆州通关口,您放心吧。”
湖凝这才点点头,只是眉目愁绪未褪:“但愿能帮到小钰,孩子们,可要平安回来啊。”
邱嬷嬷闻言,连声安慰:“公主,卫夫人聪慧,定能逢凶化吉的。”
“嗯,我们也该收拾收拾了。”
“是。”
宫中,金銮殿内。
朱襄看着手上的画像,眼中痴迷之色久久不褪。
“萱儿,我看到那个孩子了,长得真好看。”
“你看,国师说的都是对的,只要我衷心向道,终有一日你会回来的,阿南就是证明,对吗?”
明公公一直守在外面,不敢言语。
直到里屋内一片寂静,才听到朱襄低沉的一声:“进来吧。”
明公公迟疑片刻,挪开步子往里去,没走几步的功夫,就被面前的一幕瘆的头皮发麻。
漫天遍地的画像,铺满了整个房间,上面全是同一个女子,或笑或恼,栩栩如生。
坐在最中心的朱襄喝的酩酊大醉,抱着一张画像满眼哀怜。
似是听到有人来的声音,这才挪开目光,带上几分颓然。
“收起来吧。”
“嗻。”
明公公动作熟练的将画像一幅幅的收好,小心翼翼地收进盒子里,最后低低地叹了口气。
自从见过顾公子,陛下的病情似乎越发严重了。
正想着,就听朱襄忽然开口:“他们走了?”
不用说,明公公也知道问的是谁。
“是,刚刚启程,顾大人带着妻儿一起去了。”
“妻儿?”朱襄猛地蹙眉。
好半晌,他才松开了眉头,眼露深意:“真是谨慎,宁愿带着孩子去危险之地。”
“罢了,着人保护着安全。”
言罢,朱襄站起身,眉目间显然已经恢复了身为九五之尊的威严。
一道深黑色的暗影落在地面上,哑声道:“陛下,查到了。”
朱襄眸色一厉:“是何人?”
“随平王曾见过楼夫人。”
空气忽然静寂无声。
明公公呼吸都瞬间变得轻了起来,后背缓缓殷上冷汗。
顾大人离开当日,陛下就差人去查探其生父,眼下……竟是随平王吗?
朱襄沉着眸,竟是诡异的笑了。
“是吗?”
“正好,许久未见我亲爱的皇兄了,去请上一请吧。”
明公公心提到嗓子眼,好半晌才俯身道:“奴才这就去。”
*
随平王府。
阮铃急匆匆地从御坊回来,看到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人,眼露冷色。
“王爷。”
随平王微微抬眼,睨她:“何事?”
“王爷,刚听闻陛下见过阿南之后,在金銮殿待了整整三天,并未翻后宫的牌子。”
随平王淡然的眼神一顿,他扶着椅子缓缓起身,款步走到阮铃面前,竟是低笑了声。
“你还有心思关心朱襄的动作?”
阮铃身形一顿,随即抿紧唇:“王爷何意?”
随平王负手而立,转眸望了眼天际,嗓音薄凉。
“朱襄是个藏不住事的,见过阿南的脸,岂会不谈当年?”
“阮铃,怕是在那夫妻俩的眼中你早就是一个陌生人了,毕竟阿南的亲姨母,可是皇后。”
音落,那本来面容淡然的女人浑身僵直。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捏紧,脸唇都失了颜色。
若是阿钰他们知道了,恐怕更不会原谅她对阿意做的事了吧……
但,有些事,她必须替他们做。
即便现在还不能将一切公之于众。
许久,阮铃缓缓抬头,满目冰霜。
“王爷此言差矣,既然没了这层伪装,那接下来的计划属下亲自去不是更好吗?”
随平王定定地望着她,随后猛地低头捏住她的下颌,眼中审视强烈。
“当真不念这份亲情了?”
“不念了。”
三个字说的斩钉截铁。
“哈哈哈哈哈……”
随平王猛地笑了起来,旋即笑的温和起来:“早就该这样了,铃儿,你一直是本王手下最好的一把刀。”
“这次去,活捉那三个小的,告诉阿南让他想好怎么和本王说话,本王耐心有限。”
阮铃俯首,嗓音沉沉:“属下遵命。”
音落,院外竟是传来一道尖尖的嗓音。
“随平王可在?”
“陛下有邀。”
*
五日后。
一列车队在沙土蔓延的大道上疾驰。
车内,正是赶往荆州的卫枕钰众人。
她眯着眼睛瞧向窗外,看着茫茫荒野,心中忽然很是怅惘。
“这离荆州越发近了,到现在依然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模样,是原来就这样,还是因着时疫才变成这般?”
赶车的玄三回头过来接了话。
“主子,这里原本就是一片荒漠。”
卫枕钰依然没想明白:”这么大一片地方,没人开发?“
就不说开发,在大昊说实在真的少见绿化这么不好的时候,这里荒漠千里,怎么看怎么怪。
玄三轻叹口气:“主子,此地被国师称为诅咒之地,说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患有奇病无法居住,必须留给大地之心一点空间。”
“咱们走的也是边缘地带,听闻中心之地,有沙漠凶兽盘踞,鲜少出现。”
卫枕钰一听,身子都坐了起来。
“诅咒之地??”
和她闹着玩呢?这劳什子国师是哪来的神棍?
不过……倒也不能全不信,毕竟顾棐南这件事还是算的准的,只不过今生被她这个人生导师掰回来了。
顾棐南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摸摸她的软发,轻笑着解释:“若是循着官道,少说也得十几日才能到,便抄了近路。”
“这里叫沙漠之心,传言几十年前有人住,也是近三十几年才变成这般,至于凶兽说的是沙漠鹰,就是五宝这个品种。”
玄三闻声很是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姑爷身边的那两人似乎出身江湖,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白眠居和达杉两人驾着另外两辆马车,感受到玄三的注视,俱是看过来。
“咋?”
达杉耸了耸鼻子,出生问。
玄三嘴角一抽:“无事。”
“嗤……要么说你们这些世家暗卫,总是装模作样的,有话就说,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玄三绷紧唇,沉默片刻道:“只是突然觉得,兄弟你的武功不俗。”
“你那不是屁话?”
玄三:“……”
他横竖都不对是吧?
刹那间,风烈了些。
旁侧的白眠居猛地翻身抽出长刀,面朝着一个方向,声音满是戒备。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