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带头,越来越多的官员选出了自己喜欢的。
轮到万华的时候,他轻轻一笑,则是选了第一句。
一圈下来,票数最多的果然是‘月环’那句。
“恭喜这位公子,接下来揭晓第二个题目!”
众人好奇的看过去,发现纸上画了一条直线,还画了一个楼梯样的线条。
空气安静了一瞬间。
相比较他们之间经常吟咏的梅兰竹菊,这个题目还真是又耐人寻味,又极为特别。
宫默其实也并不清楚卫枕钰在这些细节上的安排,因着她之前做事的妥当,所以没有多过问,眼下看见接连的两个题目,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她……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这下才子们远远没有刚才热烈了,皆是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题目很是难为。
萧盛看了眼众人,随后忽然开口。
“我倒是有一句。”
“山高险重重,云川见平平。”
他开了头,众人也相继出诗,不过大多都和坦平、险峻之类的词挂钩。
知州笑呵呵的:“先有月环,后有平川,倒是颇有格局!”
因着这一轮大差不差,所以也没什么评选。
主持人适时的打开了第三个题目,上面画着一幅妙景,一处空空如也房屋旁边,有一个曼妙女子的背影,极为孱弱。
才子们纷纷愣住,显然没有看出意图。
主持人解释道:“这幅画有背景故事,画中女子是一名极为貌美的女子,名为郑涟漪,早些年阴差阳错被献进他国孤王的榻上,但其实她心中早有所属。”
“郑涟漪为了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在孤王面前百般做错事,最终终于被送出了宫里,可当她回到故土之际,才得知自己的心爱之人早在她入宫当日跳河而亡,屋中再无心上人。”
“图中之景,正是这最后一幕。”
这次空气安静了许久许久。
卫枕钰轻轻敲了下杯沿,这个故事启发于郑旦被送给吴王夫差,她编造的时候推翻几次。
郑平环入了诏狱,是悲剧。
郑涟漪爱人自尽于河,亦是悲剧。
知州见众人久久说不出来,转头看向卫枕钰:“掌事可是能给各位才子解惑?”
卫枕钰缓身而起,微微抚平衣角上的褶皱,潋滟的眸子流光溢彩。
一些公子盯着她,暗暗咽了咽口水。
这掌事当真是美艳无双啊!
“大人,此题是遗憾错过,亦是爱情忠贞不渝的证明,端看各位如何入题,不过……”
她勾起朱唇,笑的明艳。
“诸位何必拘泥于爱情二字,真情与遗憾,本是人间常态。”
她清凌凌的话音落下,许多人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还有一些年轻的才子频频睨着卫枕钰,眼中露出些许深色。
苏涟捏住衣角,看着被众人瞩目的卫枕钰,心头满是怒火。
这个女人究竟怎么会在这里?就连出头的机会也彻底抢走了!
可是盛哥哥再三警告她不能任性做错事……
苏涟当即抬眼看过去,就发现萧盛看向卫枕钰的眼神,很有深意,带着极大的兴味。
一时之间,她更是怒火中烧,掐了掐手心很快也道
“掌事姐姐,没想到你对诗文也颇有研究。”
卫枕钰听见声音,笑着侧头:“家有相公饱读诗书,耳濡目染罢了。”
她话一出口,好多才子眼中的光芒瞬间晦暗下来。
大昊的制度下,注定了让众多男子追求的女子,要么身份尊贵,要么腰缠万贯。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已经是妇人。
倒是知州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卫枕钰:“我收来的两幅画卷,同出一人,此人不仅画好,诗也题的好。”
“不仅如此,文竹宴也邀请了他,前些日子传信于我因着身体无法赴约颇为可惜……”
知州断然不会说没用的话。
他说完这些,众人稍微一联系,再度看向卫枕钰。
就听那个瑰艳的女子轻轻一笑,大方应声:“之前相公倒是给一位津州大人作过画,确实没想到,竟是给大人作的。”
“刚才观之,方才确认是我相公所作。”
“他本是极为期待,最终未能来文竹宴实属无奈。”
知道实情的雍景满脸黑线,卫娘子还真是张口就来,不知道的人恐怕都会信以为真。
果然,知州大人没有任何怀疑。
“无妨,若是有机会,卫掌事可要将人领来一见!”
“多谢大人。”
卫枕钰这才坐下,主持三言两语再度把宴会引回了主题。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了‘郑氏’之类的字眼。
雍景一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万华,见他从刚才听诗之后久久没有动过饭菜,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
果然有猫腻。
一轮诗句过后,众人很快转在了画上。
因着见过顾棐南的画,许多人有些捉襟见肘,不太擅长的人纷纷退后。
萧盛勾唇,极为自信的走过去,画了一幅冬雪图。
他落笔简单,倒也栩栩如生,果然让知州高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义来再次出来,给台两边调着机关。
整套构架都是卫枕钰涉及的,下面流动的水都是发烫的热水,保证饭菜能够尽可能不冷,只不过隔一段时间需要重新换一次。
众人关注画作,无人注意他。
唯有宫默看了一眼,随后微微叹了口气。
义来微低头,调整到一半,雍景走了来:“我来吧。”
“好。”
万华这次不同于之前,居然往这边看了眼,见雍景站定之后开口问:“菜式可是能帮我换上一换,似乎冷了些。”
雍景心中冷笑。
“是,大人。”
义来没走远,听见声音很快又给换了过来,两人这才一并离开。
卫枕钰自始至终都看着这边的动静,发现万华重新动筷子之后,微微眯眼。
这人倒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
看来等宴会后,还得好好试探一番,下一剂猛料。
正想着,苏涟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掌事姐姐,你相公作画这般出色,想必姐姐应该也懂这其中门道。”
“不若姐姐也投一票?”
卫枕钰听见她的声音,淡淡睨她一眼:“门道不敢谈,不过,我倒是也会画一种。”
“此外姑娘莫要叫我姐姐了,虽然我已嫁人,今年……也不过二八。”
苏涟脸色微白。
这乡野妇人这次居然又这般嘲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