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枕钰每每听着他用这种口吻说话,就觉得自己泪腺发达的要命。
当即抬手掐了掐他脸。
“胡扯什么?是好消息!”
顾棐南微微一惊,抬起眼眸,这才反应过来是她故意逗他,无奈笑了:“阿钰,你又整蛊我。”
卫枕钰闻言朝着人挑了下眉。
“老头说了,调养的好能站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即便是顾棐南也难掩饰心里的喜悦。
半晌,微凉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钰,谢谢你。”
听见这话,卫枕钰猝然笑了起来,“那就好好报答我,一辈子的那种。”
顾棐南凤眸轻弯,溺着深深地缱绻:“为夫晓得,从不敢忘。”
因为玉霜草带来的好消息,整个玄字辈的人都被卫枕钰发配出去。
几乎不到三个时辰,所有的药材都准备齐全了。
为了不出意外,卫枕钰还特地跑到医馆搞来一套上等的银针,项九琨见她拿回来满眼嫌弃。
“还没你给我的好!”
小豆丁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没了别的心思,都眼巴巴的帮着项九琨端茶倒水。
一时间,差点没给项九琨嘚瑟的把鼻孔翘到天上去。
宋琴处理着雅衫阁的事,到晚上才回来。
还没进去就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的。
她和简棋书对视一眼,把东西放下轻手轻脚的靠近,才发现一大帮人全都趴在了顾棐南的房门口。
项九琨不耐烦地声音响了起来。
“出去出去!就女娃娃留下!”
“都让开,中途也不要进来打扰!”
“等等,谁内力厉害,进来!”
白眠居和达杉对视一眼,还是达杉迈步进去了。
“砰”
房门瞬间被关紧。
宋琴两人这才走进来,开口问:“这是要给顾公子治腿?”
玄三礼貌的回应:“正是。”
宋琴这才松了口气,见大壮三个小家伙站在一边不吭声,抬手赶紧拉了过来。
“放宽心,你爹很坚强,还有你娘保驾护航呢,很快的啊!”
大壮红着眼眶,轻轻点了下头。
他一直都知道,爹的腿肯定很难好,这件事上娘一定隐瞒了什么。
没想到,幸运还是眷顾他们家的。
屋子里。
项九琨已经一下午的时间,把玉霜草做成了一小碗晶莹剔透的浓稠液体。
另外一个大锅里,放着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汁。
项九琨把工具都准备好,这才抬步走向顾棐南:“从开始药浴大概要用一个时辰,之后我给你施针之后,用他的内力保护经脉,然后还得再泡一次。”
“整个过程,剧痛无比。”
项九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沉重。
卫枕钰有些担心的看过去,却见顾棐南朝着她轻轻一笑。
“项老,开始吧。”
“那就脱衣服!全脱了!”
顾棐南:“留个里衣……”
项九琨不耐烦地一挥手:“留个屁留,你媳妇你怕啥?”
最终顾棐南还是坚持进了药桶再脱,卫枕钰为了给他点面子,象征性的背过身子。
但很快,顾棐南就顾不得其他了。
药汁淌过双腿之际,就像一根银针密密麻麻的扎了进去。
经脉之间被堵塞的剧痛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他紧紧咬着牙,已经迷离的眼眸中似乎看到了卫枕钰担忧的脸,忽然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良久。
顾棐南深吸一口气,拧紧眉靠在桶边,随后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卫枕钰觉得这一个时辰格外的漫长。
终于,项九琨看着已经混浊一片的桶里喊了一声:“快点抱出去!”
达杉动作很快,直接把人放在床上。
项九琨还算人性化的给顾棐南下半身盖了一张布,随即双眸凝神,抬手下针。
随着银针的进出,卫枕钰终于看到了他极为病白的两条腿。
上面浑然是密布狰狞的血管,还攒着一块块黑紫。
小腿附近更是多出来几块凸出来的筋块,从上至下惨不忍睹。
卫枕钰紧紧盯着,蓦地就觉得心口疼的厉害,赶紧偏过头去。
刚来的时候,她只当他是一个纸片人,即便无意识看见他的腿状况不好,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可如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最终项九琨拿起小刀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潺潺的紫色血液殷了出来。
大概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项九琨有些干涩的唇动了动。
“再放进去。”
“人一进去,你就要用内力护住他的关键经脉。”
达杉厉眸拧紧,“我明白。”
顾棐南早就陷入昏迷,等被放进去之后,卫枕钰心疼的碰了碰他的额,冰凉一片。
“现在就护着心脉。”
项九琨有条不紊的吩咐,卫枕钰怕自己碍事走在了旁边。
下一瞬。
项九琨把玉霜草的药汁倒了进去,顾棐南猛地躬起脊背,脸色惨白一片!
卫枕钰心骤然被攥紧。
达杉已经双手贴在他的后背输着内力了。
渐渐的,顾棐南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卫枕钰倏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浑身就像脱力一般,就连腿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双眸凝着不远处面色惨白如纸的男人,眼底氤氲着心疼。
顾棐南,你要好起来。
……
两家对擂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云中县城。
本来已经筹备第四家望月阁的分阁,因为这件事被迫终止。
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一定是望月阁的掌柜起了歹心,东家绝无此心。
但是很快,宋家就找到了官府验证核查了一下备案的事,果然发现望月阁的出现时间,比雅衫阁迟了整整一个月。
一时之间,好多都猜测着两家背后的纠葛。
茶楼里,一件专门给贵客提供的包厢中,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正缓缓倒着茶。
旁边的侍从守在旁边暗自嘀咕:“主子,这宋家的老狐狸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
“没什么意思,只是试探我怎么想的罢了。”
说话间,他探手轻轻晃动着茶盏,看着里面纠缠在一起的混浊之色逐渐分明。
皇商的推并已经越发急切,百商会结束恐怕各大行商之家定会出现变故。
若是想在这种环境中博取生机,联手便是上上选。
思绪间,外面传来小二恭敬的声音:“客官请。”
白衣男子缓缓抬头看过去,见映入眼帘的那个高大的中年男子,淡笑出声。
“宋家主。”
宋晨昏微微眯起眼眸,坐在了白衣男子对面的软垫上,这才悠悠开口:“倒是没想到,宫家居然直接派一个娃娃应付我。”
白衣男子抿唇摇头,有几许幽光的眸色中,一片平静。
“在下宫默,宫家老二,今日前来并非不重视宋家主,实在是家父诸事缠身,离不开京城。”
“诸事缠身?”
宋晨昏微微压低眉眼,淡淡的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
宫默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并未顾左右而言他,反而飒然一笑。
“家父虽然未来,但我却带了这个。”
说着,他从旁边的方盒子里取出一块小小的令牌,材质晶莹剔透,看起来像是玉。
上面勾勒出层层叠叠的楼阁图样,最下面有一个鲜明的‘宫’字。
宋晨昏眸心微缩,再抬头时眼里凝着几许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