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之时,武威州城之外,曾经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此刻土里的嫩苗已经长了出来。不论多么惨烈的战争,多么悲痛的牺牲,多么辉煌的胜利,都会过去。
春天到来,一切都会慢慢回复如常。农民在田间地头,耐心的去除杂草,照顾庄稼。偶尔也会把捡到的兵器收集到田边地头,等回去之时,自会送去铁匠铺换把锄头。
鞭炮声中,武威州城外战场最惨烈之地,一座寺庙正在奠基。这是林园出资修建,是为武威行省内第四座大寺。林园在奠基处,恭敬礼拜上香后,悄然离去。这座寺庙,将会有一座大殿,专为祭奠帝国在此地战死之英烈。
“厂公,罗刹国第一期赔款,两千万白银,已然入账。”
“甚好!望海楼李善大掌柜可曾到来?”
“厂公,大掌柜已经在城中等候。望海楼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大掌柜不肯说出来历,要厂公面见。”欧阳玉书对此,有些不满。什么神秘人物,在厂公面前,还要故作姿态?
“见到便知,无妨。”林园对此,并不在意。飞身上马,在路过军营时,忽然停住,对欧阳玉书说道:“传令下去,今年,各军之中,允许两成军卒退伍,另行招募新兵。军卒不可征战过久,原本都是普通人,还是尽早回去养家糊口,享福天伦之乐为好。”
“厂公一心为天下,相信他们必能领会这份苦心。”欧阳玉书对此,双手赞成。出征在外,生死难料。能脱离行伍,才是好事。欧阳玉书一直害怕厂公连胜之下,会大肆征讨。
就如古人所言,国家虽强,好战必亡。这两成军卒退伍,厂公又要拿出上千万银子作为遣散费用,厂公对待底层,一向如此重情重义。
州城之内,原本是一处罗刹国伯爵的花园,如今被当做厂公临时驻扎之处。四周都是虎豹营与长生军的高手,可谓戒备森严。大掌柜李善端坐花园之中,慢慢品茶。在他身边,李掌柜,白掌柜,陪着一位黑纱遮面的中年人端坐。
“有劳几位久候,咱家来迟。”林园在欧阳玉书与万明飞陪同之下,进来花园。
“贤弟百事缠身,无妨。”大掌柜李善起身相迎,唯有那位戴面纱的中年人,端然稳坐,不为所动。
“奴才拜见王爷。”别看黑纱遮面,林园也知道,这位就是从未见面,却早已闻名的长春王卢杰。原本八大藩王之中,唯一当今帝皇亲弟,一母所生,而且此位王爷,才是他的贵人。
望海楼,就是这位王爷一手创建。当然,如今望海楼后面,还有一位大东家,那就是当今帝皇。林园能有今天之功,离不开望海楼鼎力支持。若是没有望海楼,他充其量是一位武功高强的太监而已,绝不会是今天手握重兵的冠军侯。
长春王哈哈大笑,撤去黑纱,亲自将林园搀扶起来。手握百万重兵的大太监,杀人无数,帝国第一剑客,人称林阎王的人,偏偏如此年轻,不过三十而已。
难得此人,如今依旧谦逊。见他一个藩王,还给足礼数,并且这诚意发自内心,不见半点做作之嫌。林园执掌边疆十七行省军民政务,得罪无数权贵豪门,参弹之人不计其数,却依旧得陛下宠信,稳如泰山,确有其道理。
“守土开疆,多少英雄,一生之所望。还是林大将军,起于微末,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本王听闻,去年冬天与罗刹国大战,将军披坚执锐,亲冒矢石,冲锋在前,真是让人佩服。能有大将军这等人物,帝国之幸。”
长春王不愧生意人本色,吹捧起林园来,如行云流水。并且他只字不提太监,只说大将军,这似乎,另有深意。
“王爷谬赞,奴才诚惶诚恐。奴才有些功劳,都是陛下天赐洪福,都是王爷鼎力相助。”林园表现出诚惶诚恐模样,亲自给长春王倒茶。
“本王也是闲来无事,就想着来这新开辟国土走走看看。正好李善说,你有要事与他相商,于是不请自来,大将军勿怪。”
“王爷太过客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林园应答如流,让长春王对他,印象更好。不骄不躁,有礼有节,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