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渐渐远去的天方国大军,林园强行忍住了要派兵追击的冲动。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准备再消耗敌军两日,然后再派兵左右翼奇袭。
可惜,天方国统帅十分狡猾,发现占不到便宜,就先撤退了。林园下令,全军撤退。羊皮筏子来回运输,直到次日傍晚,三万大军才全部渡过通天河。
一月之后,林园回到西河州。挨到羊皮褥子,林园这才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好觉。次日醒来,欧阳玉书已经在门外等候。
“厂公,天方国大军在距离西河州三百里之外的红水河谷地驻扎,开始修建城墙,看样子,要在那里建城。”
“甚好,派人紧盯就是。”林园面露笑容,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那处谷地,他也看中了,想建一座县城。如今天方人先开工,那就等他们建好再说。说不定,那是一个圈套,在等着自己前去。
“厂公,还有一件小事。西河州衙门一个小吏,名叫方宏,是巡抚大人的亲表弟。可是此人,贪赃枉法不说,竟然欺负新近搬来的流民。该给人家的安家银子,他要扣下八成。”
“此人如今在何处?”
“一月前,巡抚大人将其收押,至今未见动静。”
“贪腐无小事,此事,就是皇亲国戚,也要砍了他的脑袋。流民相信我等,相信官府,千里迢迢拖家带口而来,不可辜负。”林园起身,出门上马,直奔巡抚衙门。
当云雷见到林园时,就已经明白义弟是为何而来?这些日子,他也在烦心此事。三舅父昔日待他,颇为不薄。这是三舅父独子,若是斩了,三舅父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舅父也在西河州居住,为此,他们夫妻已经多次上门哭求。可是方宏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贪腐近万两银子,欺负了二百多户搬来的流民。
此事不给一个公开交待,恐怕难以平息民愤。唉,他真是为难。父母也在央求他,给表弟一条生路。这更让他骑虎难下,不知如何决断。
“大哥,小弟给你银两,不下寻常巡抚十倍。为何你还管束不住自家亲属?”林园面色不虞,杀气渐渐重了起来。云雷苦笑,先是请义弟坐下。随后,他详细把经过说了一遍。
“大哥,你该知晓,小弟素来不喜贪婪无度之辈。若是抄家之时,多拿一些财物,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欺负搬迁而来的流民,这是伤害帝国根基的大事。大哥,你可能不知,流民一路迁徙而来,究竟有多苦。许多流民,都在路途之中病亡。他们为何愿意走上数千里,前来这荒芜之地?这份信任,胜过黄金万两。”
云雷是他结义大哥,林园就算再不高兴,也得耐下心来,好好和云雷解释。
云雷心里矛盾,颇为挣扎。他很想开口求一下林园,保住表弟这条命,哪怕砍断一条手臂也好。面对舅父舅母,还有父母大人,也都有个交待。可惜,他张不开这个口。
“贤弟,是愚兄不对,此事全凭贤弟处置就是。”万般无奈之下,云雷还是依了林园。
“多谢大哥。监牢之中,还有六名贪腐之徒。贴出告示,三日之后,这七名贪腐之徒,抄家充公,一律腰斩。那些被欺负的百姓,官府把银两重新发还他们。”
林园的语气斩钉截铁,云雷心里一疼。可怜自己的表弟,这腰斩,太过凄惨。兄弟两个,又多少聊了几句,林园告辞出来。待出了衙门,他对欧阳玉书说道:“叫那些番子,给我盯紧了巡抚衙门。”
“厂公,那是您的结拜大哥,如此是否有些不妥?”
“玉书,你要记住。跟在咱家身边,不缺银子。那是咱家给你们的,随便拿。若是依旧贪得无厌,还要乱伸手,莫怪咱家翻脸无情。”
林园脸色沉了下来,杀气又重了一些。欧阳玉书连忙领命,他可不敢在这个话头上,跟厂公争辩。良久,林园叹了口气。
云雷大哥就是不如李掌柜想得开。李掌柜那边,稍有不对,剥皮之刑都用得上。唉!若是云雷大哥不能公私分开,大义灭亲。哼!咱家可以少个大哥,这天下,绝不能再多一个巨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