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下。
手里的茶盏瞬间落在桌子上。
苏妤愣住。
好半晌，这才抬头，“你说什么？”
手边那盘子热气腾腾的饺子还在冒着热气，白白嫩嫩的，又大又圆，和个金元宝似的瞧着喜人。
卫忠却跪在地上，“外头人刚传的话儿，就在一刻钟前，太子妃娘娘去了。”
足足好一会儿功夫，苏妤这才反应过来，瞬间起身。“更衣，去一趟太子妃那儿。”
路道儿上一片死寂，所有人跪在地上，太子妃院子里面却是哭声一片。
肃穆默哀。
刘良娣和一种妃嫔跪在地上，李晟站在屋门口，闭着眼，衣袖下的手指却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
不多时。
太医从屋内走出来，看了一眼太子，跪下来，“还望太子殿下节哀。”
候嬷嬷瞪大眼，啊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娘娘！！太子妃娘娘！！”
苏妤进门就瞧见这幕。
心里一颤。
垂下眼，默不作声的到了后面跪下，一言不发。
所有人低着头。
脸色肃穆。
院子里一片悲痛的哭声响起。还夹杂着方家人的哭喊，“女儿，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凄凄哀哀，声嘶力竭。
李晟垂下眼。
一直没说话。
过了好半晌。
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吕顺，嗓子沙哑到了极点，“给父皇还有母后去个信儿吧。”
农历十一月六日。
太子妃薨逝。
举朝哀丧。
京城内外朝上朝下，百姓官、员所有人均三月内禁嫁娶。办喜事，食肉，上下百姓要为太子妃服丧默哀。
皇帝命上下人罢朝一日，为太子妃发丧。
丧仪陪葬，皇帝均叫人按照皇后礼数减半置办。
“皇儿，你也莫要太悲伤，太子妃生、产而去，这不是你的错。”皇后换了一身素服，坤宁宫内上下也换了布置，她看着身侧太子，温柔的安慰道。
太子低头，“儿臣不孝，叫母后担忧了。”
“这哪里是你的错。”
皇后叹气，一脸的哀伤一般，“这事，也由不得谁，都是命罢了。”
李晟垂下眼没说话。
拢在衣袖下的手指却捏紧了。
而朝内外，除却太后太妃们和皇帝后妃之外，其余一应皆要为太子妃服丧。
不过宸贵妃还是命人也给她宫里换了置办的物件儿，自个也换了素衣。
还叫五皇子也如此。
朝内朝外一片哀默。
短短不过几日功夫。
大街小巷，便全部都停了不少活动，换了素服。
方家人这几日更是和皇帝请旨入宫，要守着太子妃的棺，方夫人一双眼睛哭的红肿不堪。
人都要去了一般。
“太子妃真是……”太后心情也是五味杂陈。
虽然她见不得多喜欢太子妃，可也并不讨厌，太子妃算不得多聪慧一个人，有些小手段，这么些年没有孩子，也是难熬的很。
谁知好容易有了儿子，却撒手人寰了。
“罢了，哀家这屋里的物件，还有衣服，也换成素服罢。”半晌，她叹气。
老嬷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是，太后娘娘。”
宫内宫外皆为太子妃的薨逝默哀。
大街小巷都安静了许多。
没几天。
朝内朝外命妇朝臣进宫祭奠。
太子妃的棺材从东宫抬出，被一行人围着，便朝京城里的皇陵而去。
李晟带着妾室，一大早的天不亮，便起来了，更衣，洗漱。用膳。
看着上来的菜色全素。
他闭了闭眼。
声音还是止不住的有些沙哑，“拿下去吧，孤不饿。”
福顺还要再劝。
吕顺却拉住人。
福顺一愣。
又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太子，最后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皇陵。
太子妃的墓下葬在太子的旁侧，
一行宫人浩浩荡荡的带着太子妃的墓出行，来到皇陵，命妇朝臣们纷纷上前叩拜。
按照规矩。
不论年纪。
太子妃的丧礼，都要跪满三日。
所有人都是一大早的都来了。
方家人在人群前方，更是哭的不能自己，方夫人险些晕死过去。
抓着太子妃的棺材，手背都泛起了青筋，最后还是吕顺上前劝慰，“夫人节哀啊，太子妃娘娘一向是孝顺，若地下有知您如此，心里该多难过。”
方萱扶着母亲，也是红着一双眼。
方老爷不说话。
李晟抬起眸，顿了顿，上前也扶住人，“夫人节哀。”
方夫人哭着，身子哆嗦，似这才勉强忍住了一般。
点点头。
被一群人搀扶着退了下来。
刘良娣，何良媛，金昭训，赵良媛曹奉仪，苏妤等，所有妾室跪在下面。
苏妤看着这一幕，虽说是心情复杂的很，但要说为太子妃哭，却是哭不出来的，只能用帕子掩着眼睛发出点声音罢了。
却叫她诧异的是前面的刘良娣和赵良媛，两个人哭的是撕心裂肺。
眼泪更是和不要钱似的滚滚下落，就好似太子妃是她们的亲姊妹一般。
“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您怎么就去了……”
刘良娣哭的眼睛都肿了。
赵良媛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若非苏妤不知道他们平日里在东宫和太子妃面和心不和，都要以为这是真心实意侍奉主母的妾室了。
所以。
朝臣和命妇们见此，也是心里感慨的很。
都以为刘良娣家世好，背景好，赵良媛也是有皇后撑腰，二人该高兴才是。
但今儿瞧着，心里多少也是有几分悲伤的。
“夫人，您莫要悲伤了。”甚至是刘良娣和赵良媛还上前安慰起来了。
方夫人心里哀痛之余，差点没被恶心死。
恨不得咬死这两个人。
她女儿的葬礼。
这些人还偏要做样子！！
给谁看！！
“多谢二位娘娘关心。”却还得忍着，方夫人勉强笑了笑，笑容却难堪的很。
刘良娣和赵良媛擦擦眼泪，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这才退回去。
“贱人！”
不过等人一走远，方夫人就没忍住低低咒骂。
方萱一惊，本正擦着眼泪的帕子，忙捂住母亲的嘴。
“母亲！”
连忙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没命妇和叩拜的人听到，这才松了口气。
方夫人却拉下女儿手，红着眼，“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什么，这些贱人装模作样，不就是想着我女儿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