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雪已宵汇合之前,念月归还和叶玄待在一起。
那个时候,叶玄被天罡雷和天罡焰所伤,他支撑着伤体,还要杀念月归灭口。
好在渊思邪出现,让叶玄无法动手。
后来,念月归接到雪已宵传来的消息,动身之前,她走到渊思邪身旁。
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劳烦你,把叶玄的衣服都扒了,然后把他挂在山腰那棵歪脖子树上。”
她停顿一下,还特地强调一遍:“记住,是都扒了,一件也不许剩。”
渊思邪听后,那满脸惊愕、不可置信的神情,至今还历历在目。
此时,念月归被当面戳穿,硬是梗着脖子,假装听不见。
雪已宵幽幽地说:“也不知那渊思邪现在心情如何,可怜他年少无知,初入江湖,便见识了人心险恶,世风日下啊。”
念月归干笑几声,道:“这招虽然搬不上台面,但也是为了封住叶玄的行动,免得他再搞出什么事端来。”
雪已宵听罢,新奇道:“这么说,我还得夸你机敏了?”
“那倒不用……”
过了一会儿,念月归转移话题道:“这池水当真可以去除魔气?”
雪已宵道:“你下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念月归走到池边坐下,刚要把脚尖伸进水里试,就听见雪已宵说:“正好洗洗你那颗无耻的心,净化一下你的神魂。”
念月归听后,一脸不高兴,道:“说得好像你多干净一样,还不是一身的邪魔之气。”
雪已宵走到她身后,蹲下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说什么?”
念月归心下一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没好气道:“我说,你冰清玉洁,一世清高,乃是仙界无人能及的高岭之花。”
雪已宵岂会听不出她言语中的暗贬,道:“那高岭之花想和你一同泡这仙池可好?”
念月归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要!”
雪已宵冷笑一声:“你是觉得本尊这朵高岭之花不配同你一起泡汤池?”
念月归连连摆手。
雪已宵见她确实有些怕了,便不再逗她,转过身背对着映天池。
“你泡吧,有事叫我。”
念月归把脚伸进池水中,顿时一阵激灵。
这池水太冷了。
她朝四周望了一圈,周围全都覆盖着冰雪,原本茂盛的草木也都被厚厚的白雪压在底下,偶有几根宁折不弯的草梗支棱在那儿,也是十分可怜。
雪已宵下的这场大雪,当真是寒彻九天。
害得她连池子都泡不了。
念月归转身向后望,雪已宵正背对着她站着。
“师尊。”
她喊了一声,雪已宵没搭理她。
“师尊!”
这位爷时常会摆谱,总是不理人。
有时候有事找他,非要喊上好几遍才有回应。
念月归仔细瞧雪已宵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雪已宵?”
还是没反应。
她起身慢慢走过去,直到走到雪已宵背后不到一米的距离,他都没什么动静。
念月归赶紧绕到他面前去。
雪已宵脸色极差,闭着双眼,微低着头,悄声无息地杵在那儿。
他这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念月归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碰了他一下。
这一碰不要紧,雪已宵直直向后倒去。
念月归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捞,手虽然抓住他了,结果却被带过去,跟着雪已宵一起趴在地上。
她赶紧从雪已宵身上爬起来,双手抱着臂膀来回摩擦。
好冷。
他的身体,比那仙池的水还要冰冷。
寒气从他体内散发出来,透过衣衫,让靠近他的人都忍不住打冷颤。
雪已宵摔得这么狠,竟然都没清醒过来,依然紧闭着双眼。
念月归搓搓手掌,伸手覆在雪已宵的额头上。
他的额头冰得吓人。
念月归缩回手,唤道:“翠雀!”
翠雀立即现身,“大小姐有何吩咐?”
念月归心急道:“你快过来看看雪已宵,他昏过去了,还浑身冰冷……”
翠雀却只立在原地,未敢往前靠近分毫,犹豫道:“大小姐,主上可能是……心痹症发作……”
念月归茫然道:“啥玩意儿?心什么症?”
翠雀重复一遍,道:“心痹症。”
念月归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明白了,“就是冠心病、心绞痛之类的?”
翠雀点点头。
她看了看雪已宵,有些接受不能。
按照雪已宵此人的设定,他堂堂道神期修士,下一步就是飞升,早已筋骨超凡,近于神体。
怎么还会有这种凡人的病呢?
修士得了心脏病,还能治吗?还有救吗?
念月归心情复杂,问翠雀:“现在该怎么办?”
翠雀答道:“若是平日,只能等主上醒过来,再慢慢疗愈。但现在是在清蝉峰,只要泡了映天池的水,池水中的灵气对主上有益,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哦哦哦,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他抬过去,”念月归勉强托起雪已宵的上半身,对翠雀道,“快过来搭把手。”
翠雀面露难色,没有任何动作。
念月归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快来帮忙啊!”
翠雀没有办法,只得单膝跪地,郑重道:“并非奴婢推脱不肯帮您,只是主上向来忌讳旁人的触碰。奴婢侍奉多年,不仅是自身,就连花藤也被下了禁令,不得靠近主上一步,还请大小姐恕罪!”
念月归听罢,气得她差点把雪已宵扔地上。
这个大反派怎么回事,规矩这么多,害得她现在想救他都要单人独力!
想归想,念月归还是艰难地拖着雪已宵,往池边挪。
平时见他行动迅速,身法轻盈,谁知他昏迷时竟然如此之重,堪比几头死猪。
真是祸不单行,她不仅身上有伤,还要帮他治疗。
阳光温柔的照在清蝉峰的山顶,积雪逐渐变软,有些地方开始消融。
念月归拖着雪已宵,一步一挪,两个人在雪地里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连拉带扯,把雪已宵拖到了映天池边上。
念月归松开手,一屁股坐到地上,喘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寒天冻地的,她累出了一身的汗。
翠雀赶紧递上干净的帕子和蜜蔗露。
念月归接过帕子擦擦汗,一口气喝光一竹筒的蜜蔗露,又歇了一会儿。
她一边休息,一边随口问翠雀道:“这么冷的池水,我要是把他一脚踹下去,你说他会不会醒?”
翠雀哪敢回答,只得静默一旁。
此时,旁边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你要把谁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