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伙计便开始一道接一道地上菜。
仙醉鸭,玉带虾仁,焖猪肉,佛跳墙,樱桃肉……几乎盘盘硬菜。
十几道招牌菜上齐,伙计还端上来一壶好酒。
“两位慢用,有事吩咐小的一声。”
之后便退下了。
念月归拿起筷子,这一桌子菜看得她眼花缭乱,不知道先夹哪个好。
雪已宵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她的碗里。
念月归把鸭肉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雪已宵问道:“怎么样?”
念月归摇摇头:“不如翠雀做的好吃。”
雪已宵看看一桌子空盘,哼了一声:“不好吃还都吃光了?”
念月归不高兴道:“我想上厕所。”
雪已宵的耐心全都耗完了,一字一顿道:“给我憋回去。”
修士即使吃了凡间的东西,也会自动被灵力消耗掉,并不会产生排泄物。
念月归纯属是在拖延时间。
这时,店里进来了五六个人,看样子是一起的。
一进门就吵嚷着要酒要菜,态度十分嚣张。
他们的衣着,都是深褐色交领长袍,款式统一。
念月归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雪已宵的座位刚好背对着他们,但他并没有回头看。
以他的修为,这这家客栈的任何人和事,都能探查得一清二楚。
这些人里,有一个年轻公子的打扮与其他人都不一样,衣服用料明显昂贵许多,而且其他人对他十分恭敬,说明这个人的地位很高。
念月归感觉得到,这人修为不低,起码是元婴期。
其余人就差得远了,最高也就筑基期。
这位年轻公子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念月归他们,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落座,都只站在那里等。
年轻公子作揖道:“晚辈道是谁呢,老远就感觉到二位这里灵光照天,原来是雪衣尊者和念小姐,能在这里遇上二位,真是有缘啊。”
能认出雪已宵的,必定在仙门中有些地位,以雪已宵的宅男属性,一般也只有门派掌门和长老们有幸得见,一般底层弟子是见不到的。
念月归有些奇怪,这人认得雪已宵就算了,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
她的恶名当真远扬在外了?
不过念月归并不想深究,她点点头,道:“你好。”
言简意赅,十分有礼貌,但拒绝社交。
年轻公子见她无意问他的身份,立在那儿有些尴尬。
雪已宵也不想理会他,只对念月归说道:“他是叶玄。”
“叶玄?”念月归想起来了,“叶为的儿子,玄清派大弟子?”
她就说有些眼熟嘛。
宗门大比的时候,雪应安亲自去迎接玄清派,他们弟子穿的衣服就是这个款式。
雪已宵道:“不错。”
念月归有些疑惑为何会在这个这里遇上叶玄。
宗门大比被迫终止,叶玄没能参与亲传弟子的下一场比试。
但他是玄清派掌门的儿子兼首徒,理应跟在叶为身边,或者回到玄清派处理门派事务,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貌似不经意的说道有缘,真的只是有缘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浔平镇可是去清蝉峰的必经之地,而且周围灵山环绕,灵气充裕,物产丰足,如果中途想要休整,这里是最佳选择。
难道叶玄的目的,也是去清蝉峰?
念月归不动声色,等着雪已宵发话。
雪已宵虽然深居简出多年,但看他行事作风,可以说是仙界的老油条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得听他的。
但雪已宵并没有做任何反应,而是继续喝茶。
他们俩几乎无视叶玄的行为,让叶玄心头冒火,但碍于情面却不能发作,只得怏怏离开。
那边的人一看到叶玄回去了,立刻请他上座,然后再依次落座。
但叶玄被人冷落的情景,已经被那些人全数看到,此时望向这边的神情都有些不满。
其中有一名女弟子,娇声问叶玄:“大师兄,那人是谁啊,怎么对您这般无礼?”
叶玄面上不显情绪,只道:“是飞湖阁的前辈。”
女子听后,脸上不屑,道:“飞湖阁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大师兄去……”
叶玄立刻用眼神警告她:“住口!”
以雪已宵的修为,他们说什么都会被听了去。
叶玄岂会不知道这一点,因此才会呵斥她赶紧闭嘴。
飞湖阁本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雪应安,叶玄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雪已宵不同。
雪已宵给人的感觉,既像是仙界高人,又不像是修仙者。
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劲儿,让叶玄没由来的忌惮。
叶玄一边夹菜,一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念月归。
他有些不解。
念月归与夜微寒一战,震惊了所有门派。
她那招千里瀑雪符阵可以说是威震天地,令人胆寒。
听飞湖阁传来的消息,说她战后被魔族偷袭,身受重伤,正卧床不起。
可现在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这里胡吃海喝。
这里面肯定有鬼。
被魔族所伤,那他们此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冲着清蝉峰去的。
叶玄眼神渐渐阴冷起来,不论这两人的目的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坏了父亲交代的事。
戌时过半,叶玄与手下们用完晚膳,便去要了几间上房,到楼上去休息了。
念月归一脸羡慕地盯着他们回到各自房间,关上门。
然后起身,对雪已宵叹气道:“走吧。”
说罢就往客栈外面走。
刚走到一半,就被雪已宵拽回去了。
念月归不解地问:“你干什么?”
雪已宵拉着她走到堂柜那,管账的伙计立刻笑容满面。
“二位是要住店吗?”
雪已宵淡淡道:“嗯,要前厅后院的那个独院。”
伙计当时眼都亮了,殷勤道:“这位爷好福气,那个独院是我们客栈最上等的晨字院,刚收拾出来,马上就为您安排。”
念月归暗中扯了扯雪已宵的衣袖,悄声在他耳边说道:
“随便开间房就行了,干嘛住那么好的院子,多贵呀。”
雪已宵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道:“随便开间房?”
念月归说完,自己也觉得用词不对劲了,说得好像她是个欲求不满的浪荡女子,于是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雪已宵难得耐着性子,道:“我有说是什么意思么?”
念月归越解释越不清,干脆不理他了。
雪已宵把头转回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