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镜,乃是蓬莱一位真人所炼制的法器。
传闻,能吞山河,能容万象。
镜面黄铜质地,外周一圈镂花,像是人工雕刻,又像自然形成,鬼斧神工,十分精巧。
向上施加一点灵力,镜面便能显象,目千里,识万物,极为稀罕。
念月归在这个修仙世界里没有手机可玩,见雪已宵有这么一件宝器,便要了来,每天的乐趣就是看看这面镜子,观赏各地风景。
也不知雪已宵是从哪里弄来的。
此镜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能。
那便是能记录影像。
若是某地发生某件事不超过一个时辰,只要将此地的土壤或露水撒在镜面上,施加特定法术,那么这一个时辰的影像便会记录在铜镜上。之后若是有需要,施以法术则会显现。
那日,念月归偶然撞见夜微寒与苏凉在落霞山脚起了争执,待苏凉走后,便悄悄将此事记录在铜镜之中,然后才满意离去。
原本念月归想用这件事作为底牌,等到一定时机再拿出来威胁夜微寒,然而世事难料,她和夜微寒一战之后,双方都重伤倒下,无力再较劲。
只是这面镜子,由念缘拿出来,就十分不正常了。
念月归很宝贝这件东西,一直都随身带着,此镜也施加了禁制,旁人可碰不得,如同她的贴身之物。
想要拿到此镜,除非获得了镜子主人许可。
这东西是怎么到念缘手里的!
雪已宵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差,整个人感到十分烦躁。
念缘好像有所感应,往雪已宵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像是在点头示意,又像在挑衅。
雪已宵眼神冰冷,微微咬了一下后槽牙。
念缘起身,慢慢走到厅堂中央。
“念掌门,这是何物啊?”
一个小门派的掌门好奇问道。
念缘笑道:“在下受朋友之托,将此物借来,给大家看一桩趣事。”
另一个门派的掌门有些不乐意:“念掌门,我们这说着正事儿呢,您这打什么岔儿啊……”
念缘倒是不恼,只道:“阁下莫急,且先看看,再论也不迟啊。”
“且慢,”雪应安从座位上站起来,沉声道,“念掌门,这里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还请收回你这玩意儿。”
念缘笑道:“雪阁主似乎很不想让在下展示此物,莫非有什么隐情,让你如此讳莫如深?”
雪应安虽不知那面镜子是何物,但内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放任念缘将展示此物,必会造成难以收场的态势。
雪应安欲上前,趁其不备躲下镜子。
“雪阁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他刚走两步,念缘就看穿了他的意图,“阁主年岁大了记性不好,怕不是忘了,你打不过在下的。”
雪应安顿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被当众贬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念缘不再理他,伸出两指,释放灵力进入铜镜,镜子悠悠飘到半空。
忽然,一片灵气在镜子前方散开,呈现出具体的影像来。
画面中先是闪过一座山的某处,正是落霞山的一个角落。
接着出现了两个人。
“这是谁?”一个长老指着影像中出现的男人发问。
另一个长老也问道:“是夜微寒吗?”
“那名女子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好像是……苏凉。”
厅里的人看着这些不停变化的影像,七嘴八舌讨论。
念缘回答道:“不错,正是飞湖阁的弟子,夜公子和苏小姐。”
影像里的内容又有了变化,画面里的人开始说话了。
两人先是因念月归的事吵了一架,接着又开始说起另一件事。
没过多久,又开始争执起来。
直到夜微寒一脸不耐烦,说了那句:‘师妹,我也是为你好!无论如何,你必须认输!’
接着,影像便在这里结束了。
众人看完后,全都沉默了。
这种比前定输赢的事,在仙界并不少见。
仙门内部等级森严,有些时候为了颜面,会提前安排比试结果。
赢家往往是掌门的弟子,或者长老的亲传弟子,而外门弟子或者背景差一点的内门弟子,根本无法晋级。
除非是天赋异禀的开挂选手,不然想要在这个积弊成风的仙门中往上爬,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像这种情况,各门派都心照不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此时被念缘当众曝光出来,这些人下意识地觉得他在内涵自己,都说不出话来。
可众人沉默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飞湖阁的丑闻,与他们无关。
“没想到飞湖阁门下弟子竟做出此等龌龊之事,真乃仙门之耻!”
有个长老率先发言。
之后其他人纷纷附和道:“不错!飞湖阁作为仙界大宗,居然对门下弟子如此疏于管教,我等真是看错了你们!”
雪应安此时内心十分煎熬,他脸色难看,解释道:“夜微寒不过是挂心他师妹的安危,才出此下策,即使他不这么做,以他的实力,也能赢得比试。”
这时,众人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
所有人回头看去,渊及参收回手,走了过来。
“能为自己弟子所犯之事找这种借口,雪阁主,你真是老不知羞啊。”
雪应安怒目而视,沉声道:“渊及参!这是我们飞湖阁内部的事,即便处置,也轮不到你来说!”
渊及参冷笑道:“雪阁主慎言,这是在宗门大比期间发生的事,岂能说成是你们飞湖阁的家事!怎么,你还真想一统天下,为你独尊啊!?”
雪应安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你住口!”
“我可以不说,你有本事让所有人都闭嘴啊!”
“你……!?”
雪应安和渊及参正吵得不可开交,念缘开口制止了他们。
“不管怎么样,比试前逼迫对手认输,按照宗门大比的规定,在这之后的五届盛会里,夜微寒都不得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