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的变化，李炎煜语气微微颤栗着，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红衣起初专注在自己这身熟悉的服饰之上，并未在意身后男子的话。
可现在，他显然也听出了对方语言中的不平静，转身看向对方。
当年的那个稚嫩的青年，现在再落入他的眼中，已然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难得有故人出现在眼前，红衣也是颇为欣慰地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些许笑意，伸出素白的手掌轻轻放在他的头上摸了摸，赞赏道：“还不错……”
那平静而又温柔的语气让李炎煜瞬间失神，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一天。
正阳之下，那人一身红衣，只手逼退如同天魔降世般的诡异螯蝰，将他和父亲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
那双记忆中素白如玉的纤细手掌，就曾这般轻抚着他的头顶，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还不错……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你究竟是谁……”李炎煜一阵恍惚，回过神来，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眼前举止反常的方景。
红衣微笑不语，摇了摇头，随后收回手掌。
他已经感受到眼前之人将当年自己传给他续命所用的玄月诀功力尽数还了回来。
再想到这具身体如今的情况和方景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性子，他料定如果靠方景自己，怕是一辈子都逃不出这种莺红柳绿、吃人不吐骨头的场所。
虽说当年出手相救眼前之人并不是为了挟恩图报，但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对眼前的旧识开口请求。
“李炎煜，我需要去日月崖底取那件东西。”他的神情与言语显得更加温润柔和，抿唇带着淡淡的笑，像是倾诉又像是请求。
“……”
李炎煜显然没有想过如何面对眼前之人的这般举动，一时间竟然有些面颊微红，僵硬的身体无不表明他此刻的局促。
“如果崖底的封印全部破碎，那就再也没有复原的机会，天下势必大乱。我所剩时间不多，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为了天下苍生，希望你能相助。”
红衣目光灼灼地看着眼下唯一有能力破围的人，伸出芊芊玉手，等待着对方藏在白衣长袖中的大手。
这番情景竟让李炎煜不自觉回想起当时在谷府的画面，他也是这般向着对方伸手等待回应。
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流转。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那个红衣人背着骄阳站在岸边附身看向自己，就是这样等待着与他两掌相击。
正与此刻一模一样……
十三年前，他重获新生，立下肃清诡异的誓言。
他无时无刻不再旅行着对那人的承诺。
半个月前，他为了斩获螯蝰又立下会保住方景性命的誓言，生死之际他才从螯蝰口中将其救下。
如今，看着这张艳若桃李的面容，他心里已然下定决心。
“啪！”
两掌相击，誓不可违。
小小的手掌被那双粗糙的大手包裹，红衣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回到了识海之中。
这具身体骤然如抽去魂魄一般倾倒在李炎煜结实的怀中。
淡淡的桂花香味充斥着鼻腔，李炎煜愣愣地看着怀中的人儿，手中玉脂似的柔荑柔若无骨，冰冰凉凉。
让他不自觉地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