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的不管了？”
冰凌送走云棋后回到院子，见帝子尘还坐在亭子里未动，便走到她身边，问道。
“不管了啊，你家小姐我很忙，没空啊！”
面对冰凌的疑问，帝子尘眯了眯眼，没好气的回答。
“可是……”冰凌又开始纠结了。
“你觉得云棋可怜，我不该拒绝的如此决绝，是么？”帝子尘顺着冰凌的意思道。
“不是，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冰凌连连摆手，“我就是觉得，小姐可以再委婉一些。”
“委婉？呵……”帝子尘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抬头看向慌张的冰凌，“冰凌，你觉得，云棋知道秦絮告密是在之前还是在之后？”
“之……之后吧，毕竟，这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情。”冰凌不明白帝子尘忽然问这个是为了什么，却还是回答道。
“我觉得是之前。”帝子尘笑了笑，盯着冰凌。
“怎么会，要是之前就知道了，云公子会阻止的吧！”冰凌觉得不可能。
“第一，像云棋那样的聪明人，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瞒住他做一件事是很难的，更何况是去帝家长老院告密，那地方，我都不一定能轻易进去吧，她秦絮一个外人若没人陪着怎么轻易就能见到大长老。”
帝子尘语气淡淡，神情也淡淡，显得兴致不高的样子。
“第二，当时我被叫去议事厅兴师问罪的时候，云棋作为一个外人也在场，不觉得奇怪么？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那群长老为了家族颜面，是不可能叫不相干的人在场的。”
“还有就是……云棋今日伏低的态度太奇怪了，如果说只是没管好青梅的惭愧，我倒觉得更像是一种见不得人的羞愧，他将自己放的太低了，若只是来不及阻止，他也不会连当面首这种没有尊严的话都说出来。”
“可是……与云棋有关的也不是大长老呀，他不是二长老的弟子么？”冰凌听的有些乱，不由出声打断。
“要是告密给帝晖长老，说不定就被压下来了，你忘了小姐刚到帝家是谁在为难与她的么？当时除了大长老外，其他长老可都是很喜欢小姐的。”
这次不用帝子尘解释，冰月已经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戳了戳冰凌的脑门，提醒道。
“哦！对哦！”冰凌一拍手，这才算是明白过来。
“连涉及自身利益的约定都能轻易违背，这样的人，基本没有底线，你对她再好，她也会觉得是你欠她的。”
帝子尘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也很感慨，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给冰凌总结经验。
至于云棋回去要怎么跟秦絮说这个坏消息，帝子尘并不在意。
倒是帝芸知道云棋来她这儿又失落的离开这个消息后，很是担心，晚饭的时候专门跑来了一趟，像是怕她心里有负担，絮絮叨叨安慰了她许久。
…………
一夜无话且好眠……
又是一天的开始，帝子尘照例在阳光和窗外丫头的叽喳声中醒来。
稀松平常的清晨夹杂着些许不同——临渊不在她身边……
帝子尘靠在床头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是寅时还是卯时来着，似乎是被剑侍他们叫走了。
“小姐可是醒了？”
正在帝子尘回想剑侍他们给的理由时，冰月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进来吧。”帝子尘回神应声道。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冰月端着铜盆走进来。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冰月放下铜盆，走到床边看向躺着没动的帝子尘。
“还好。”帝子尘回答的模棱两可，“冰月，昨夜剑侍把临渊拐哪去了？”
“大婚前夕，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这是家主特意交代的。”冰月一边侍候帝子尘穿衣，一边回答。
“中州的规矩？”
“全大陆的规矩！”
被噎了一下的帝子尘抿了抿嘴，略微无辜的看着冰月，“谁惹你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还不是因为云棋那边！”冰月语气愤愤。
帝子尘不解的微微歪头，看着冰月眨眼。
“云棋那院子昨夜鸡飞狗跳的，据说是那个秦絮晕倒生命垂危，云棋胆大的跑去砸了家主的院门，将家主吵到连夜去给秦絮看病了。”冰月明显对此不满。
“晕倒？”帝子尘似乎是觉得有趣，转脸看向冰月。
“是啊，说是半夜发病的。”
“哦……”
正说着，冰凌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家主唤你去前厅。”
“说什么事了么？”帝子尘停下手里的动作，问。
“没说，不过，管家说了，家主是从云棋院子离开直接去的前厅。”冰凌摇头，回答。
“嗯？看来问题有点严重哦。”帝子尘忽然笑了笑，意有所指。
“啊？那……”冰月有些担忧的看向帝子尘。
“不猜了，直接去前厅。”帝子尘摇了摇头，随手整理了一下衣服。
前厅，气氛沉闷……
帝子尘随着老管家到达的时候，帝芸正在与云棋说着些什么，云棋的脸色很难看，周身都是焦急的情绪。
“家主，小姐来了。”老管家快步走到帝芸身边，低声道。
只是……也许是此时厅里的人都在等着她的到来，是以，就算帝福的声音很低，但也被他们听到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窃窃私语，动作整齐的看向门口。
帝子尘跨过门槛，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她迈脚的动作顿了顿，忽然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她眯了眯眼——有种麻烦上身的预感。
“尘儿，快过来。”帝芸打破沉默，对定在门口的帝子尘招手。
帝子尘看着自己老母亲那绽开的笑脸，暗暗啧了一声，微微偏头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冰月低语，“我怎么感觉自己被卖了？”
“怎么会，家主才舍不得呢。”冰月对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宽慰道。
“嗯，小麻烦可不一定。”帝子尘继续跟冰月吐槽。
却没得到冰月的回应，她回头却楞了楞。
原来说话间，帝子尘已经走到了帝芸面前。
“尘儿，坐。”帝芸笑的慈爱，伸手拉着帝子尘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帝子尘顺从落座，这才开口，“这是……怎么了？”
“秦姑娘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那你……”帝芸见帝子尘问了，便也直接问道。
“我的意思已经跟云公子说的很清楚了，都是成年人了，自然要为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负责不是么？难道中州还奉行弱者有理的理论么？”
帝子尘拍了拍帝芸的手，却是看着云棋说的，眼神冷厉害。
“可是，秦姑娘毕竟是在我帝家发病的，不去管是不是不太好？”
云棋还没说话，另一边一个青衫老者开口。
帝子尘打量了一下老人，没见过，应该是帝家外家的一位长老。
“这是帝家旁系长老，玉平，玉长老。”帝芸的声音适时的解除了帝子尘的疑惑。
“嗯，玉长老说的有理，那……我们去看看这位秦姑娘。”
帝子尘也不多话，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帝芸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的，也起身跟着帝子尘向外走。
其他人也就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纷纷起身，跟上。
只有云棋，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落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