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降雪的原因,目前联合政府治下的各个聚集地完全处于失联的纯自治状态,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是真的有天大的事,各聚集地也不会浪费人力物力地去联络青江城。
而作为联合政府首都的青江城,暴乱是一直没有停息过,到现今为止联合政府对西城区已经有失去控制的迹象,暴力冲突事件呈直线上升,换防了治安队的城防军伤亡人数也是不断增加。
而挨区搜查阻断各区域联络的办法收效也甚微,再加上激烈的处理手段,已经严重引起了民众的反弹,使得这个方法差不多宣告破产。
看着办公桌上每日不停叠加的关于各种暴动事件的记录文件,几大委员头痛欲裂,在最近的最高会议上已经在商议着是否要破除第四十二号条令,在各个委员手下的部队中抽调一些精锐士兵组成特别行动组,进城打击这些犯罪分子,并且这议案逐渐趋于通过状态。
同时他们也决定动用一些非常手段,由对这方面颇有经验的吴帆委员的下属出面接触西城区的地下头目们,并给他们许诺了一些不好拒绝的筹码,让他们加入打击“至高神教”的行动中来。
此时的孙无臣就正面临着抉择,佩戴着四旗徽章穿着正装的官员在几队城防军的护送下挨个地拜访着手中名单上的人物,这其中就包括了前段时间比较出风头的孙老大。
“这是委员大人给你开出的最好条件,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下,顺便再提醒下你不要忘了当初的事情。”
官员皱着眉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看了眼面前姿态很是恭敬的孙无臣,开口说道。
从西城区贫民窟跟着吴帆一步一步闯出来的他已经有些不大适应这边的残败,如果不是吴老大亲自下的命令,让他必须前来挨个拜会名单上的众人,他根本都不会踏入西城区一步。
而且最近这边的邪教闹得越发的厉害了,他们这些官员和城防军一般都是被重点打击的目标,他可不想在这儿把命给丢掉了。
“大人,小的没有忘记,再说协助政府肃清邪教还家园一片祥和,我们义不容辞,可是,您也知道啊大人!他们最近势头太猛了啊,教徒众多不说,还分散在各处,我们根本分不清哪些是他们的人啊!”
一向比较吊儿郎当的孙无臣在面对联合政府官员的时候,姿态还是极为恭敬,他清楚地知道,他们可能不大好收拾隐匿在平民之中的教徒,但是抓他们这些“大佬”绝对能一抓一个准。
并且大多还不会激起什么太大的怨气,毕竟他们这些“大佬”们没有哪一个是干净的,要处理他们甚至都不用刻意地去安排什么罪名。
更何况这还是吴帆的手下。
“我就怕我这边刚答应您,您一走,马上就有邪教的成员去通风报信,把我给收拾了。”
孙无臣苦着脸说道,尽管有厌恶联合政府的因素存在,但他说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也有所耳闻,就在前几天,三十四区的一名头头在白天刚答应了政府会发动力量参与行动,晚上一家人就都被炸成了碎片,这件事在他们圈子中还传得颇广。
当然这些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们现在的位置确实比较尴尬,不论是对于联合政府还是他们神教成员来说。
他是没想到随着食物越发的短缺,至高神教的发展速度如此迅猛,到如今已经成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区域老大能抗衡的存在了。
所以拖着吧,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在没有出现明显的天平倾斜之前,他决定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况且,他不愿意为了那点虚幻的恩情,就这么死在这里,死得这么早。
官员一听这话不禁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他是做了很久的政府官员了,但他曾经在更多的时间,还是一名混混,游荡在这些人之间。
“孙老大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如实地转达给上面的,孙老大好自为之。”
官员不想得到这种凌磨两可的答案,或者说吴委员不想听到这种含糊不清的答复,要不然当即了断地下决定帮他除却心病,要不然就不帮忙在一旁干瞅着,等着他们安排完了邪教后对这些人进行秋后算账。
听到官员加重的语气,孙无臣也是真的挺无奈的,后面几个区完全是重灾区,基本已经被联合政府划分为失控区域,从这名官员此行带上的士兵和乘坐的装甲车就能得知一二。
如果答应了,可能都不用到晚上,这些人一走,他立马就得被“神罚”。
“大人那里的话,不是我不帮,是小的我真没这个能力啊,但是大人放心,我也绝不会参与到他们的活动中去。”
孙无臣对着官员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地转达上去,还是那句话,好自为之。”
语毕,官员挑了挑眉最后瞅了眼低头弯腰的孙无臣,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木板水泥混合搭建而成的房子,关门时发出的巨大动静带得屋内的破旧家具都轻微晃动了一下。
直到门外那些武装载具的轰鸣声消失得杳不可闻,孙无臣才直起身子来,脸上神情极为复杂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他想起了死在自己枪下的成老狗,那个势力完全压倒了他孙无臣的仇人,只是可能他在某个孙无臣不知晓的地方,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件事,就被某个大人物借着自己强烈的复仇意愿完成了一次垃圾清理,而现在自己这番作为会不会变成另一个他呢?可自己的确不想为了缥缈的承诺送掉性命。
没有夯实的后台,没有强硬的助力,只有自己手下起不到太大作用的一拨兄弟。
在上升渠道完全堵死的现在,他不相信单靠自己的能力就能成为青江城最高的那几个人之一,那就只能找到个足够强悍的背景能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为自己抵御来自上层的风险,但眼下,好像没有一个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