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蛇心中的隐忧,四脚如何不知,只是,早晚都要做的事,再抗拒,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或许在众蛇的眼中,螣蛇一族要比虺蛇一族安全,不过,基于蛇母一众的表述,四脚对此却深表怀疑,它相信,这世上再没有比叛徒更狠辣、更绝情的了,尤其是在纯生事件之后,它就更加坚信这一点!
而今,没有谁知道螣蛇一族是否已经背叛,倘若没有背盟,自然一切最好,可万一呢?若真的发生了这个万一,进入螣蛇一族,那可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因此,出于这种种的考虑,四脚觉得,还是把这个最具不确定因素的族群放在最后为好。当然,若说四脚一点都不担心虺蛇一族,其实也不现实,未知事物所带来的恐惧,除了懵懂无知的初生儿,任谁也逃不脱,可叹如今的四脚,虽不足岁,却已然经历过世事艰险,不怕才怪!
眼下它所能做的,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你们无需太担心,倘若虺蛇一族果如传言那般,对修行之外的事情别无兴趣,我们此去当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作为使者前去和谈的,它们若对我们下手,那就意味着对我族宣战,真是那样,岂不是违背了它们的初衷吗?”
斑额本来也想问问四脚究竟是怎么考虑的,听了四脚的话,又觉得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心里虽然依旧没底,却较之之前要安心许多。
“这话倒也有些道理,既是如此,那就按照你的安排来吧。不过,虺蛇一族毕竟是有些神秘莫测,它们的性情如何,至今没有确切的定论,所以到时还是得谨慎应对才好。”
“雷母提醒得是,”相处日深,不用斑额明说,有些事情单看表情四脚就能知道个大概,斑额能忍到现在才说,已经属实是有些出乎四脚的意料之外了,“雷母,要不,到了虺蛇一族边界,您就不要进去了,出使一事我已是熟门熟路,自信是能够处理好的。即使是有什么变数,以我目前的能力,相信也足能自保,您看行吗?”
斑额没想到四脚竟然还有这般打算,对于四脚这个做法,它的心里很是认同,不过,它却不允许自己躲在后面,反而由四脚深入危险境地,
“想法不错,到时候你就和虎蛟兄弟们在外边等着,我自己进去就好。”
四脚这就有点儿无语了,它想过斑额可能会不同意,却不料斑额没有反对,反而来了个大替换,直接夺了自己行事的主导权。
“别争了雷母,诚如我方才所言,最难应对的从来都不是我们不甚了解的虺蛇一族,而是看似熟稔的螣蛇一族,在我出使虺蛇一族之时,您就好好想想怎样才能在不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探明它们的虚实吧。”
“不行!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去面对危险……”
“雷母!”虽说虎蛟族众很识大体地在河对岸等候,可四脚依旧不甚放心,因此,从见到黄腹蛇开始,它一直都在压着声音说话,然而,看斑额这样子,轻言细语只怕是无法打消其念头,无奈之下,四脚只得骤然催动气场,以明其心。
气场氤氲下的一声唤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能量却不小,就连滚滚流水都有一瞬的凝滞。尽管没有谁察觉到,可天地间能量的动荡,灵性十足的虎蛟又如何察觉不到,一时间,河流对岸的虎蛟一众注意力也尽皆被吸引,纷纷转头看将过来。
四脚的气场只释放了一瞬,不过,要镇住斑额,显然这已经足够了。见目的已经达到,在斑额愣神之际,四脚又恢复常态柔声劝道:
“雷母,我说了,以我现在的实力,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我都有信心全身而退,还请相信我!”
顿了顿,见斑额依旧有些犹豫,四脚又故作轻松地打趣儿道:
“当然了,我会记得此去的任务,不是去树敌,而是去争取结盟,要是它们实在不愿帮手,至少也要保证它们不会成为我们前进路上的对手!”
四脚从不曾高声对斑额说过话,而今如此反常,其决心和用心,斑额又如何感受不到?它知道,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四脚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只怕是谁都无法拗得过的,便只好轻叹一声,尔后妥协道:
“也罢,估计我要是再强求下去,只怕你都敢跟我翻脸,那就依你吧,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平安回来!”
目的达到,四脚不由得长舒了口气,忙应承道:
“得令!我保证,不论结果如何,一定全身而退!”
商议已定,众蛇不再耽搁,各自打声招呼便分头行事不提。
四脚和斑额在虎蛟主将的带领下,一路潜水而行,除换气之际钻出水面认个路,倒也无甚特别。
抛开它们不谈,且说大军驻地,在得知虎蛟一族愿结盟好、共进成龙渊后,全族上下顿时欢腾一片,喜气洋洋之态,仿佛成龙渊已是唾手可得!
然而,当黄腹蛇提及四脚欲独闯虺蛇一族之后,欢腾的场面登时戛然而止,戚戚之姿,仿若四脚已是必死的结局。
蛇母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四脚为何要如斯这般舍近求远,更不明白四脚为何如此忌惮螣蛇一族,即使是独闯虺蛇一族,也不愿先一步去往螣蛇领地。
可怜四脚没有向黄腹蛇详细解释如此选择的原因,黄腹蛇所知,也只有四脚对出使虺蛇一族相对片面的分析,可就算是把这些原封不动地复述给蛇母,蛇母也很难理解。
“唉,想不明白,虽说螣蛇一族可能做过一些不利于我族的事情,但是,具体情况如何,它们又是否有不为我们所知的苦衷,这些我们都无从得知,单凭这些就臆断螣蛇一族可能背盟,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吧?”
四脚和斑额一走,银月就成了蛇母身边为数不多可以说上话的蛇了,像这些牢骚话,眼下估计也只有它可以搭搭腔了。
“蛇母,它们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您也不用想太多,等它们回来,问问它们就是。眼下只盼四脚的分析没错,此次出使虺蛇一族,但愿能够平安归来吧。”
想不通归想不通,蛇母关心四脚它们的心却与银月一众一样,此刻又听银月提起,一颗心不禁也跟着悬了起来,眼眸也不自觉地投向了远方,仿佛要看穿眼前的山,随着四脚一众前往那个未知之境,一时间倒也忘了去纠结那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