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母并没有生气,相反,它很喜欢四脚这份坦率,不过,听四脚的说法,它似乎以为是在魂域空间里,那么,它的这份坦率,会不会也仅限于在斑额和自己面前的时候才会有呢?换言之,在大众场合,它又会不会怯场,拘束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出来呢?
“无妨,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向下延伸的孔洞而已。不过,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可以拢音,像斑额那样,将鳞片震动的声音导入,在里面可以将声音放大,从而传导出去。在孔洞另一侧有很多分支,每个分支口都有专门的看守,当它们听到这头发出的金鸣之声,便知道是王窟在紧急召唤,就会在第一时间将信息上报给自己的统领。虽然是在无意中发现的,但是用起来,效率确实提高了很多,也算是大自然的造化了。”
蛇母并没有将自己的质疑直接摆出来,它要看,看四脚最直观的表现,有时候,做可比说要直观得多。
“原来是消息技巧之所在,确实是不可擅入之地,四脚知错!”四脚老老实实地退了回来,表现较之前显得乖巧了许多。
这些表现都被蛇母看在眼里,心下不免生出些许失望,见斑额回来,知道要不了多久各路统领就会过来,原本的期待,这会儿也有点打折扣,心道:还是斑额了解这个小家伙啊,看来,这回也只能看到一出小丑的戏码了。
斑额依然陷在自我界定的苦恼之中;蛇母愈发后悔,不明白自己怎会为了四脚冲动至此,竟闹出这么大的动作;四脚也在心中不知盘算着什么,各自无语,蛇窟顿时又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不多时,窸窸窣窣的肚腹擦地声接连响起,“咝咝”的吐信声亦汇集一处,顿时让整个王窟再度热闹起来。只见十数条大蛇一个接一个地从穴口涌入,须臾之间,便分作三排整齐地排列在王窟正中,向蛇母和斑额行礼道:
“见过蛇母!见过斑头儿!”
这回,四脚可真算是开眼了,毫无疑问,这些蛇才是整个蛇窟真正的大佬,完全不是现在的自己可比的。单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戮气息,四脚就能想象到,它们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历练,又经历过多少的杀戮。四脚不知道它们是否参与过战争,但是,它敢肯定的是,它们的猎杀技巧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的‘蛇窟英雄’。叫你们过来,是因为它说有一个计策想要献与我们,所以就让你们一起来听一听,看它说的是否有道理,我们又是否有必要改变一下现有的作战安排。”
听完蛇母的话,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四脚的身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四脚明显能感觉得到,周遭的气场已经变了。它知道,仅凭现在的自己,是不会得到眼前这群大佬的认可的,被轻视是必然的。然而,想用眼神就将自己震住,四脚觉得,这未免又有点太瞧不起自己了!
“大家好,能够见到诸位统领,是四脚的荣幸!”
紧张是很正常的,但是,最基本的气场不能丢,四脚用尽可能轻快的语气表达了自己对诸位大佬的敬意,同时也在宣告着,小小的气场压制,并没有将自己打倒。
不得不说,从容确实是赢得尊重的前提,哪怕是装出来的。
“小伙儿不错,在我们面前,竟然还能支棱得住。”一条身披银装的大蛇率先打破僵局,它和斑额是一母同胞,因与斑额关系最好,所以,当年成龙渊落逃之际,它也一路追随而来。
四脚的事,它也听斑额说过不少,早就想见见这个能让姐姐肯为之舍命的小家伙,没想到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见到了。见四脚在如斯威压下,竟然还能说出话来,心底也不免认可了几分。
“这算什么,我说银月,你的眼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四脚应声望去,一条周身如墨染的大蛇随即映入眼帘,额上一条尺长的咬痕极为夺目,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死斗的。额上咬伤而今已经痊愈,但是伤痕处却难以复原,隆起一溜结子。
“实在抱歉,这些年,确实没怎么见过不在我面前颤抖的猎物,你眼界那么高,莫不是你遇到的猎物都不怎么害怕你?”显然,那条名为银月的大蛇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一番话,逗得余下众蛇都没能憋住,也不再去管四脚了,竟不约而同大笑起来。那条黑色大疤蛇见状,居然也不怒反笑,嗔怪道:
“银月,有些时日没见了,没想到你的嘴越来越厉害啦!”
“叆叇,你还不是一样,还是那么爱拿你的大疤吓唬后辈。”
这会儿,四脚倒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以自己为中心开的会,怎么着就变成这些大佬叙旧的地方了?这个先放一边,那条名为叆叇的,看起来凶得不能再凶的黑色大疤蛇,怎么转过脸来,竟然变得那么和蔼了?
“诸位!那个······”
四脚刚想将话题拉回来,没想到,才一发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场面顿时消失不见,众蛇又一次眼神肃穆地盯着它,霎时间将四脚后边的话噎了回去。
尽管情况与自己设想的有点差异,但是,眼下的情形不正好是自己想要的吗?因此,尽管四脚心里很忐忑,但是,依旧壮着胆子说道:
“诸位统领,作为蛇窟各个重要关隘的负责者,相信诸位的时间都很宝贵。我知道平时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叙旧,只是,蛇母召唤大家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与大家商讨,还请大家暂耐一时,待他日我们凯旋归来,届时相会,岂不是更加快哉?”
一番话,端的是有礼有节,且不说众蛇作何感想,看到这里,蛇母的心里倒是又一次泛起了希望。从众蛇到来开始,蛇母便有意将众蛇的注意力都引至四脚身上,同时也决定好,将一切尽皆交由四脚自己掌控,是丢脸也好,是赢得认可也罢,自己都不去干涉。
不过有一句话四脚说在了点子上,那就是众蛇的时间都很紧,这也是为什么众蛇进王窟之后,蛇母便暗自发动了魂域空间的原因。眼下四脚的表现,让蛇母有一丝惊艳之感,所以,对后面四脚的表现又一次充满了期待。
当然,它依旧会袖手旁观,让四脚自行发挥,因为它觉得,只有这样,它才能看到更多的惊喜。